合上了卷宗,熄灭了脑海里的画面,朱厚照久久不能平静。
韩文还是挺有本事的,不出意料的话晒盐法应该是他的功劳,至少一个慧眼不过誉。
而且他还数次上疏历数盐政之弊,也反对孝宗以折色法废开中,言折色法必然颓废边事,至使军供无继。
哪怕他也贪了,可这家伙也没有耽于安乐,抛开为了守护私盐的利益不谈,其在赈灾、田政上面的成就也不少,可称得上是有明一代最杰出的计相了,给一个财计绝伦都不夸张。
而且他做的这些都很得罪人,就没有权贵不恨他的。
这是不是导致其后来转变的原因呢?定体问?
呸,管他什么心路历程呢,感叹惋惜韩文和张懋那是孝宗的事情,朱厚照的责任是送韩文和张懋去见孝宗。
现在要做的是将这些鼹鼠挖的地道给堵上,夯实,让那里不再那么容易挖。
揭开真相之后朱厚照发觉张懋和韩文的手法并不高明,但不得不说他们真的做得很隐秘,所以出乎意料。
想把围墙砌牢还真的涉及到了体制问题。
盐政问题就出在砌围墙上,一道高大的禁墙并没有保住盐政,反而砌起了专用漏洞。
既然出现了劣币驱逐良币,那就说明大明的盐业制度真的出了问题。
现在已经不仅是改造长芦盐场,而是整个大明的盐业都要动一动刀子才行。
所以在回宫的半道上,朱厚照问了钱安:“王守仁回家了吗?”
“今天是大朝会,内书堂不上课,王主事没有进宫,应该在家里。”
钱安忠实地执行着头号跟班的职责,也越来越有模样。
“去王家。”朱厚照一声令下,马车立即改道。
自从把王守仁强行收编了,朱厚照就严命他不得参与朝中政争,还不许犟嘴。
这对杠精体质的王守仁是一件难事,可谁让师命难为呢,说过的话,再为难也不能吃了。
眼下这件事可以找王守仁商量,甚至还应该找更多的人,盐政涉及到的方方面面太广了,光灶户就以百万计,可不是拍脑袋就能搞出来的。
即便系统搬来了后世完善的制度,可在这里也得有人帮忙落地并执行。
朱厚照意识到自己应该有一套治政班底了。
李东阳、焦芳、王鏊、靳贵这些不算,一来得执弟子礼,天然矮一头,二来年青人的思维也跟中老年搭不到一块,三观不同,怎么融?
朱厚照一脑子激进思想,还是得找自己的群体。
与其到传统士大夫那里去碰钉子,还不如树起自己的圈子培养自己的人。
到了王家也扑了空,门房说王守仁跑翰林院找湛若水玩儿去了,可能是刚刚学到了两招绝学,急着找小伙伴炫耀吧。
正好,朱厚照可以一锅端,自从听说了湛若水,朱厚照就想跟其见见面,可惜事赶事,一直没找到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