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瑾说的是南京的那批御使。
时间也过去了一旬,这群犯官应该在半路了,一般来说押解犯官是走陆路一步一步地往京城挪,也是一种惩戒,许多体弱的罪官都没能熬到目的地,直接就在路上病死了。
可如果上头下令的话,改为乘船,就能将押解的速度加快许多,不过这样一笔费用也不低。
正在气头上的刘瑾哪管这些,恨不得那些御使马上飞入手心一把掐死,所以他也管顾不了这许多了,反正也是公帑。
想到这个刘瑾又想起来,三法司这次的表现也很令人失望,竟然没能抢在太后之前将张、韩二人提审,让刘瑾白白失去了机会。
如果张、韩二人落入三法司手里,那他不就有机会对这笔巨财上下其手了吗?
于是刘瑾又瞄准了三法司。
刘宇虽然掌了院事,但他的顶头上司一日未去,下面的御使就不听刘宇使唤,所以还得把左都御使张敷华换掉。
对了,还有刑部,屠勋不是自己人,得加快速度让刘璟回来接手。
最后就剩下大理寺了,现在的寺丞杨守随也是个顶牛的,干脆一发换了。
想定刘瑾又吩咐上了:“文冕,你来草旨,咱家要申饬张敷华、屠勋和杨守随坐视不法,尸位素餐,致治朝廷蒙受重挫。”
张文冕觉得自己长一千只手都不够用,但他还是应承了,因为刘瑾找的入路很好,张、韩之事三法司的表现确实拉胯,板子打在他们身上也正合适。
第二天,申饬的中旨一下,张敷华和杨守随以及屠勋就难受了,他们确实百口莫辩,不同的是屠勋还可以上疏请罪过关,因为他刚刚当上刑部尚书,有事不关已的借口。
张敷华和杨守随就不行了,他们不但跟着张懋、韩文一起闹叩阙,而且之后也一直称病不上班,说他们坐视真的是一点都不冤枉,不管是动机还是事实都摆得明明白白,没得辩。
这下他们就算不想致仕都不行,再不请罪致仕,那就不是退体的问题,而是怨望的罪名,得下狱发配的。
所以这份申饬其实就是勒令致仕的撤职通知,只不过玩了个文字游戏,让朱厚照没有不批的理由。
是的,刘瑾也是拿着这份中旨给朱厚照过目,就是明谋,但朱厚照还真得顺着他,不让刘瑾出了这口气,后面的事情他不配合了怎么办?
【叮,公泄私愤,昏庸度+1】
这一点不想要,但它还是来了。
朱厚照也只能给张敷华和杨守随相当的退休待遇,这俩可是很有气魄的老梆子,在跟刘瑾玩拔猫尾的游戏时可少不得他们。
但朱厚照也没想到,这份中旨不但打击了张敷华和杨守随,连带着李东阳也被敲了闷棍。
中旨中有一句:张懋等遇奏列衔。
这不但是牵连了李东阳,还是直指他,因为那封奏折就是李东阳起草的。
本来张敷华他们致仕在李东阳的意料之中,惋惜有,可人扛不过天,顶多也就是心怀难遣,因为张敷华与李东阳是同年,又一同进翰林院,关系特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