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芳无所谓,以为别人骂他奸臣他不知道?怎么可能!
虱子多了不痒!
但这份朋比榜对于视清名如命的人来说就真的是刀刀扎心了,血都止不住。
李东阳被抬回府上,谢迁的儿子谢丕已经在李府候着了,一见着李东阳的面就以头抢地:“西涯公,家父冤枉,晚生冤枉,大家都冤枉啊!”
哭得犹如杜娟啼血。
“如此家父与小侄几乎是活不下去了。”
不等谢丕寻短见,李东阳踉踉跄跄地过去扶住谢丕,虽然自身难保,但不能再出事。
李东阳还是缓了两口气才出语:“贤侄不可,此事一死不了,不但不了,更添污秽,洗不掉。”
差点一点直不起身,李谢二人还是互相搀抱着站了起来。
看到李东阳这样,谢丕也不敢作了,要是闹死了李东阳,就是一条洗不掉的污名。
可谢丕的眼泪就收不住:“家父致仕后绝口不谈朝政,每日里含饴弄孙,恬淡自如,一如乡间白发,却不想天降此奇冤。”
李东阳回阳了,挺直了腰板:“这话对老夫说无所谓,就不要跟别人讲,木斋公这半年来都开了多少次文会了,别人不是瞎子。”
谢丕一下子被堵得说不出话来,有效果,眼泪也忘了流。
李东阳也只是敲打了一下,又放下了:“不过刘瑾如此确实不体面,别看他一时得意,久不了。”
这就点明了,这次的事是刘瑾干了,主次要分明。
谢丕收到了,咬牙切齿之余也无奈,不能说皇上不圣明,谢迁致仕以来的朝堂风云已经明了,陛下就是一代雄主。
可陛下怎么就死死地护住刘瑾这么个没卵子的东西,真令人想不明白。
士大夫一般都是自我感觉良好的,总觉得离了他们天地就不转了,而且他们也不像朱厚照有前后眼,能看到将来的事情。
所以像谢丕这样的人朝臣不少,还对朱厚照抱有幻想,认为只要想办法总能将小皇帝拐带回来。
但李东阳就看得很透,从他的那些得意门生被重用,但有些人又被远远地隔出去就能知道,朱厚照的套路是要能做事的,他不要所谓的清流,自己这些人都过时了,老破旧该扔了。
这时谢丕又问了一句:“此事那焦……”
李东阳又警觉了:“不要这样想,守静先生一样挨骂了,唉,你们该放下成见,现在早就不是什么南人北人了。”
但谢迁和焦芳的牙齿印不可能消除,谢迁就是曾经焦芳想投靠的码头之一,却被谢迁无情地放了鸽子,举荐了吴宽和王鏊,就是红果果的南北歧视。
照道理说谢迁不接纳焦芳不帮就算了,他不该恨焦芳的。
可焦芳的嘴臭,当众将其中的内幕说了出来,在焦芳看来自己没脸好丢,好心巴结,却被人像踢哈巴狗一样踢开,要说南北相恶,也是南人做在了前头。
谢丕不作声,李东阳又提心吊胆了,朋比榜中除了谢丕,谢迁的弟弟谢迪也在,一家人都在别人的掌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