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继虽然还没有见到他神往以久的师傅,但已经知道维护师道尊严:“听说师傅他们在开封的进度就很快,一天能修堤一里多,差不多一样的人头,淮河工程的难度还比黄河低,应该更快。”
胡继说得对,淮河的清淤要比黄河好搞,平势平坦,容易施工。
不是在原来的河道上挖,水流再怎么平缓,在黄河彻底改道前也不行。
现在挖的是一条新的河道,就在老河道旁边,北岸上。
已经能看到人山人海大劳动的场景,那样子看起来都让人热血上涌。
朱厚照指着河对岸的工地:“等济河分流彻底成功,才会将淮河截往新河道,那时新的河道两岸已经是水泥石堤,澄清湖也开始发挥作用,然后再将旧河道掏出来,两条河道合龙。”
他还掐指做了个手势,搞得伍全患了选择困难症,不知道到底是看师父的还是看对面的盛景。
称得上,最终完工的新淮河将比原来宽两倍,吞吐量是原来的三倍,哪怕上游再顶不住不得不扒堤分流,也不怕泛滥。
当然,伍全说对了,这是一个不得了的大工程,对这时代来说,就是一项奇迹。
一开始方案出来后,张敷华怎么都不信能搞成,可朱厚照以杨、陆两家为突破口,很快就收了三百多万两白银。
再算上来年农场、盐场加海边垦殖场的产出,王文素搞的这盘账放在面前时,张敷华就闭上了嘴。
眼是不肯闭的,天天喊着药来,吨吨吨就将何瑭开的药方干掉,反正也不苦,加点糖可是上好的核桃芝麻糊。
张敷华还老夫聊天少年狂,嚷嚷着发誓非得活到淮河清平、淮华城聚市那一天。
也好,估计得有个十年呢,这匹老马还能跑,朱厚照还能背上个不体恤老臣的骂名,那不是又赚到了嘛,朱厚照嘴角噙笑着意,仿佛听到了那一声叮。
王蕖和胡纯却一脸严肃,不时在脸上现出棱角,那是他们跟着王文素一起算出来的,当课程实验了。
那就可以走啦,朱厚照一边看眼前的场面,一边攥拳头。
熬在淮安一个月,石锁都涨到五十斤,朱厚照试过跟钱安掰手腕,就算钱安不让着,也能偶尔打个平手。
这也是朱厚照能说服王华和蔡清这两师徒的原因,二人被日月堂众人包围了,寡不敌众。
对朱厚照也有帮助,一个月的砥砺学问,朱厚照终于不用再装大老粗,现在论起学识来他本身就是粗胳膊粗腿。
朱厚照也终于可以给李东阳回信了,他已经脱胎换骨,抄书抄的。
后宫四美都没空帮他抄书,他就只能捋起袖子自己上,反正现在的书法能见人。
其实还有个不能见人的原因,再不走,从凤阳回来的王鏊就该揭杆了。
王鏊去凤阳给朱厚照打前站,布置祭典,后头赶来的蔡震也早就到了凤阳,等得脚毛都快搓光了。
最要命的是一些宗亲也陆陆续续地抵达,完成了移民工作的神机营和碣石营也早就在凤阳外围安营扎寨埋伏好,就等朱厚照去摔杯了。
周王朱睦的遗蜕也早就运抵凤阳,将那些先期抵达的宗室吓了像鹌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