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玩具被王守仁抢走,朱厚照又闲了,总想找点事做。
沈沉鱼将自己包装成玩具送货上门,穿着金边银丝的纱衣,还主动拿肩膀玉臂蹭了蹭朱厚照:“照哥,该翻旧账了。”
天气热了,可以清爽起来,还满身金银气,符合朱厚照的审美。
朱厚照一看,这个玩具手感不错,果断允了。
漕运有一大堆旧账,从杨贵那里又到了手一堆账册,加上陆陆续续收集起来的淮北盐监往来账,都能装一船了,是时候清理一番账册,盘它!
至于刚刚在宗室大会上说过的不清旧账,嗐,朕是昏君,说过的话应该算,但是得朕说了算。
漕运钞关都有历年来运输往来的账目,即便是假账,但还是能看出点门道的,能根据这些假账的波动做出一个数据模型来。
就算登记的是一船石头,丰年还是要比灾年多那么几船,估也能估出大概。
朱厚照想知道这些宗室大约瞒下了多少土地和粮食,然后再跟据宗室的数据,按田亩的比例推算出士绅那边,进而得出各省乃至全国上下大概漏了多少税赋。
数据有个特征叫做线性,它不会骗人。
不过它会烦人,王蕖和伍全还有胡纯就挺烦的,王文素自己也没搞清楚线性代数,就将问题少年都推到朱厚照这来了。
朱厚照就只能薅顶门了,谁让他去上补习课时这几只都跟在后头呢,全明白底细,推不掉。
就连沈沉鱼也在旁边得意地偷笑,是她鼓动的这些徒子徒孙逼着朱厚照讲课,还将会计组的几个小姐姐拉来旁听,让几个日月堂子弟的腰杆都挺直了几分。
挺什么挺,没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朕说了算。
“你们看一件事物的时候会得到一个画像,这个画像跟画在纸上的山水泼墨不一样,它是真实还原,远处的东西要比近处的小,而且大小跟远近距离成比例,这就是线性。”
这时一个声音从外头刺进来:“这么说学绘画的都在瞎搞?”
朱厚照只听了一声就知道是杨慎这个刺头来了,马上对拆:“也不能说瞎搞,好的画师能依据无数次的练习大体上贴近这个线性,这是经验,也是感觉,就像做假账,但我们用到数术时不能依靠感觉,还得凭计算,这就是线性代数的意义。”
伍全又明白了:“所以我们通过计算账册,就知道那些不符合线性的数据是假的,而且推算出线性来就知道真实的数据是什么样。”
杨慎不愧是职业杠精,先是装模作样地给朱厚照行有礼,然后才摆起了师兄的谱,朝着伍全摇手指。
“事物有很多面的,线性也不是单纯的,应该从各个方面来还原,这就是矩阵和转换了,推算出来的不一定是真实,但线性是没错的,而且不同的线性矩阵趋势应该同向。”
这是仗着自己先预习了欺负小的。
朱厚照咳嗽了两声,给杨慎递过去一本账册:“既然用修来了,那就由你来带着师弟师侄做课程实验吧。”
杨慎一脸自然,这不正是个显摆的机会嘛,还偷瞄了会计组那头,唔,小姐姐们也在啊,那更来劲了。
弄了大半个时辰,真给杨慎将模型列出来了,朱厚照脸上的笑意越来越盛。
“怎么样,算出来了吗?漏了多少账?”
杨慎很有把握,在账册上拍了拍:“错不了,大约是两万三千七百担的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