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苏儿眉心处大股黏腻的黑血喷涌而出。她怒目圆睁,鲜血淋漓的嘴里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嚎,响彻长空。
远处被强按在地上的宋怀仁望着这边泪如雨下,声嘶力竭地叫喊着苏儿的名字。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苏儿的挣扎逐渐微弱了下去,眼睛也慢慢褪去了幽绿色的寒芒。唯有满脸暗黑色的血污和口齿间鲜红的颜色尤还记录着方才的惊魂一幕。
苏儿醒转过来了。
她看着鲜血淋漓怒目而视的余啸霆以及远处被摁在地上的宋怀仁,突然哇哇大哭起来。
方凌将她揽过来,撩开衣袖,手搭脉搏,只觉经此一役,苏儿的精元损耗严重,阴气亦是被符咒所破。
而她的手腕处已隐隐可见片片尸斑,若没有活人精元支撑想必过不了今晚。
方凌将她抱至宋怀仁面前道:
“苏儿已化为行尸,强留只会害更多性命。而你忍心让她就这样如妖孽一般地活着吗?”
宋怀仁嚎啕大哭道:“真的就救不了了吗?”
方凌心中黯然,有一个人或许能救,但她却不知他现在何处。
方凌取出一道符咒,放出那白衣女鬼道:
“苏儿的娘亲,我并未灭她魂魄。苏儿撑不过天明,你们……且再团聚一回吧。”
屋内已结了法阵,屋外官差肃立。
方凌正给余啸霆处理伤口,但见整条胳膊血肉模糊,方凌细细地撒了一层药粉紧紧地裹了暂时止住血。
“本就已受了伤,为了救我倒伤得更重了。”
余啸霆呵呵一笑,不以为意。
“早就说过,姑娘的安全在下定当负责。”
这边余啸霆和何兵都已处理妥当,那边却怎么也找不见红眼儿。算起来自从将浮生抢下来便不见了他的踪影。
方凌连连掐诀念咒却始终唤他不出,也不知道伤得重不重?
眼下众人已然安置妥帖,方凌也将受惊过度已然晕厥的浮生送回翠云嫂子那厢睡了。
到底担心着这头,毕竟宋家三人都算不得正常人。便又折了回来。
还未进院子,便觉外头黑暗处隐着一团阴气。
方凌定睛一瞧却见红眼儿兀自瑟缩在那里,一双鲜红的鬼眼有些黯然。
方凌挤过去缩在他边上道:“方才受了伤可有好些?”
红眼儿望了望方凌,却意外地没有骂娘。
“你可有觉得老子近日里变得有些矫情了?
不知为何,今夜莫名觉得有些伤感,尤其是见到你那个便宜弟弟的时候。
要说老子平日里为非作歹惯了,从不曾这般娘们儿唧唧的。但今日见了他便总觉着前世好像欠了他什么。”
方凌面露凄凉之色,道:
“你不曾欠他,是被你吞掉的秦相何欠了他的。”
“操!又是这个孙子!今日差点害得我魂飞魄散。我恨不得将他吐出来。”
“吐怕是吐不出来了,你看能不能将就着将他生出来。就算不能母凭子贵,也算后继有人。”
红眼儿气急败坏。
“混账丫头!敢笑话老子?!”
方凌眼见红眼儿又炸了毛,赶紧哄道:
“好了,好了,你就不要计较了。若不是他,我怎能知道你为人这般果敢仗义,敢作敢为?”
方凌想了想,要说今日之事,委实该好好谢谢他,便又诚心诚意地竖起一个大拇指。
“算得上一条铁骨铮铮的硬汉子!”
红眼儿斜了一眼睛方凌突然记起一事,怒道:
“哎!你那个破铃环扔了得了,那是专为老子一个人准备的么?我在它上头都栽了几回了?”
“这次不算,确实是误伤,误伤!再说你堂堂红眼儿,在清远山的阴灵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还能在这死物面前矮半分?”
“老子说了,老子不叫红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