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着实不是我小气,这姑娘美则美矣,乍看之下倒也性情温顺,秀外慧中。不过内里却是有些个小性子的,恐怕你小子消受不起。”
贺涟风倒是很有把握。
“小辣椒?那倒着实很令人期待。说起来你也一把年纪了,口味该清淡着些才是。”
长遇也眯着个滴溜溜的小眼睛阴恻恻一笑。
“呵呵,你还是先考虑着怎样把外面的小青椒咽下去再说吧。”
果然,话音未落,便听大殿门口传来一声女子娇斥:
“贺涟风,你出来。都已经躲我半个月了,你是打算以后都不见我吗?”
“贺钊你故意的吧?”
贺涟风冲着外面低吼了一声,连忙起身朝后院奔去。
可怜贺涟风眼巴巴地跑过来看美人儿,适才还未搭上半句话便被门口这气势汹汹的小娘子吓得仓皇之下跳墙而逃。
方凌听闻这边吵闹得厉害,忙从后厨出来。但见一青衣女子怒气冲冲地在殿内肆意翻找。
长遇无可奈何地道:
“我说沈家女娃娃,你要是想老夫了直接来了就是,何苦托这许多的借口?”
那姓沈的女子骂道:
“老不羞的,谁要来找你?我是来找贺涟风的。你说,你把他藏哪儿了?”
这边长遇道长还犹自东扯葫芦西扯瓢的,却不想那边沈小姐见后厨钻出个美厨娘。二话不说上去便将其一把揪住。
“原来是你,我就说贺涟风怎么一直躲着我。原来是被你给拐了去。”
许是当年与周氏那一架落下的毛病,以至于方凌对鬼怪妖精倒是不怎么害怕,却唯独对这泼辣女人有些犯怵。
当下手忙脚乱扒开那女子,缩了脖子跳到一边。
“什么风啊云的?我与你素不相识,你不要凭空诬赖人。”
“你休要抵赖,我明明看见他进了闿阳殿,这大殿总共不过这么两个活人,不是来见你还能有谁?”
“那不也还有老道长在呢嘛?兴许你那贺涟风是找他来的。”
说完方凌便后悔了,什么叫兴许,本来就是好吗。
“你当我是好糊弄的么?一个大男人偷偷摸摸到这破闿阳殿找这糟老头子?你还不如说是找屋里躺的死人呢!”
方凌蹙了蹙眉,直觉这沈家小姐不仅蛮横且十分没有礼貌。这闿阳殿内躺着的除了长遇道长不知从那儿刨来的尸首,好歹还有她爹爹呢。
遂小声回敬道:
“就不能单纯一点吗?男的便一定要见女的?那你这样怒气冲冲地闯进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找老道长呢。”
那沈青衣不想被这厨娘顶撞了,不免火冒三丈。
长遇见状,忙凑了过去,嬉皮笑脸地道:
“找我又有什么不可以?
青衣丫头,你别看我生得老成,其实我也勉强才六十而已,你何苦非找贺家那个风流浪荡货?”
沈小姐被这二人又噎又呛,一时语塞。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
“好个牙尖嘴利的小蹄子,莫要让我抓住你什么把柄。
还有你这个为老不尊的糟老头子,老不正经的小不正经,就是你们把贺涟风给带坏的。
我回去定要跟爷爷告状不可。”
方凌在闿阳殿无故受了这一场闲气,不由得也有些恼火。
“你这糟老头子,平日里都结交的什么人?我日日给你做饭烧菜,伺候你吃喝,还无故连累被骂。
我爹爹都躺了几日了,也未见起色,你到底是医得好医不好?”
长遇道长更是冤枉,怎么个个的火气都往他身上撒?
但见方凌柳眉倒竖,温润的眼眶生出几分雾气,生起气来的模样也煞是好看。
便强行咽下这口气,拍着胸脯担保。
“给我半个月,若是你爹还是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我医圣的名号便倒过来写。”
“当真?”
“自然当真。
不过有一样,你每日得到我这闿阳殿来点卯。老实说,你这女娃娃菜确实烧得不错,模样也好看,秀色可餐,甚是下饭。”
而那个与他志趣相投的忘年小友自上次在闿阳殿被沈青衣堵了一回,据说回去以后便被天权殿的夫人一状告到了他姨奶奶处。
这贺涟风的姨奶奶虽然并非修士,但论起身份却也很是有些来头。
她闺名昭月,乃原掌教易尘真人的亲妹妹。几十年前曾与名动一时的仙门传奇人物易荀道长拜过堂的遗孀。故而其在云虚宫内的地位颇高。
平素里为人严谨,不好走动,性情孤僻。在这归云山的道家仙山却独独开辟了一处佛堂,整日念佛吃斋倒是十分新奇。
不过礼佛之人,大都面冷心慈,是以滇南贺家才会将贺涟风送来她的岚轻境修身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