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纵然如此,却也都没有今天这几具来得诡异莫名。
要说有那么一具能瞧着正常点的便是眼下这第四具尸体了。
这具尸体距第三具倒是离得很近,许是巫蛊门近年来这“养尸水”的功夫越发精进了,尸体也越发保存的新鲜了。
不仅看不出任何腐败的迹象,就连那身上衣物也不似之前的那般风化殆尽,虽也有些破烂,但却算得上完好,就连款式都十分的新潮。
那尸体紧贴着洞壁,面朝土墙而立。双手遥指洞内,似是想要抓住什么,又似是为来人指引着方向。
可是奇怪的是,这具尸体并没有任何致死原因。这与先前几具尸体刻意将其死因展示出来甚至夸大其恐怖色彩,故意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风截然不同。
方凌小心地将火把移得近一些,刚要仔细照照他的脸,却见隐匿在黑暗中的尸体,那光洁闪亮的眼珠陡然一动,吓得方凌惊叫一声,当场差点丢了火把。
那尸体嚎叫着突然出手,一手便要掐住方凌的脖子。
方凌大惊,一脚将那尸体踹开,刚想要往外跑。却听黑暗中那具尸体竟然发出呻吟之声。
方凌突然觉察到,方才那一脚踹上去仿佛是软的。遂小心翼翼地拿着火把晃了晃。
只见缩在地上兀自捂着裤裆的新鲜“尸体”痛苦不堪地道:
“别晃了,是我!”
方凌大惊,听那声音,竟是自己找了许久的浮生。
方凌走近一看,果不其然,不是他还有谁?不禁心头火起,抬脚便踹。
浮生一边抱头鼠窜,一边叫道:
“姐!姐!是我……我,浮生!”
“你怎么还踹啊?”
“你莫不是中了邪?”
“方凌!你再踹我可就还手了!”
……
一顿暴打之后,方凌提溜着浮生的脖领子连珠炮似地发问:
“你知道你一声不吭的就那么走了,我们有多担心吗?现在是长大了,翅膀硬了,骂你两句就跑?师傅不要了?家也不要了吗?”
浮生既心虚又委屈,但一想到茶会的事又有一股子说不出的恼怒。
“不是因为挨骂,我只是不想让你傻子似的被他们欺负!”
方凌闻言一怔,不想浮生竟是为了自己,语气不由得便软了下来。
“滇南多远的地方?你人生地不熟的,你便是有了主意,不能同我们好好说么?”
浮生方才被打得一肚子气,方凌不恼了,他却没了好脾气。只道:
“你与师傅整日里只当我是个孩子,谁愿意正经同我商量?我便是说了,你们就能同意了?”
方凌一时语塞,只得呛道:“那如今呢?倒是随着你的性子了,可是如愿拿到降龙木了?”
浮生梗着脖子嗫嚅着:“没有。”
方凌原本还要再数落他两句,可一见浮生这副可怜模样又有点不忍。
只见他原本便有些瘦弱的身量如今才多久不见,似乎比以前更瘦了,不禁问道:
“这一路是怎么过来的?独自一人路上可是吃了很多苦?”
浮生闻言立刻便红了眼眶,终于好好说道:
“我不知道滇南这样远。路上钱花光了,只好偷了一匹马,被人围追堵截了一路才跑到滇南。”
方凌闻言,好容易缓和下来的情绪立刻又被点燃了,怒道:
“我便是这么教你的?几日不见都学会偷了?”
伸手便欲再打。却见浮生梗着脖子,腰杆儿挺得笔直,颇有些宁死不屈的架势。
方凌伸出去的手终究只是做了个样子,便败下阵来,尴尬地挠了挠头才道:
“那你怎么来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