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太子殿下坐到桌前,陈福林猛地回神,恨不能一巴掌往自己脑袋上拍去。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叫你手贱!
你一个刚刚进东宫的小菜鸡,未免太殷勤了些!
于是她有些羞涩地看了某位太子殿下一眼,对上对方意味不明地眼神:
“妾看在家里的时候,母亲就是这样伺候爹爹的……”
所以我就这样伺候你了。
太子殿下一双黑眸在她面上流转,端的是一贯的荡漾笑意,
“甚好。”
有太子殿下这句话,陈福林就光顾着卖力伺候这位太子殿下用膳了,自己倒没吃几口。
本以为等那人用好了,自己也能囫囵吃上几口,却没想到——
“孤有些撑了,陪孤去院子里走走吧!”
陈福林:……
可她还没吃饱啊?
对上太子殿下扫过来的视线,陈福林只能看着一桌子美食,含恨放下了筷子,
“是!殿下!”
太子都能听到她说这话时咬得牙齿嘎嘣嘎嘣的声音,多日来被前朝事务束缚的烦闷心情竟有一扫而空之感。
他还没有到七老八十走不动道的时候,因此拒绝了陈福林小胳膊小腿的搀扶。
“你这院子里倒是空落落的,喜欢什么?”
走着走着,太子看着院子里明显翻过的那些泥土问道。
他这个太子也不是不食五谷不分麦粟的,昔年他也和他父皇下过庄子伺弄过庄稼。
这新翻的泥土,倒是很像那些庄稼人翻地的模样。
他记得?嘉靖皇帝起居注?,也就是他曾祖那时候,记载了一件趣事,后宫出了个不爱花草,爱种些菜蔬的皇后,曾祖还对那位宠爱有加,世人也称之为一代贤后。
不过史书向来如此,虽不至于造假,但在有些无关紧要的时候也乐得写些掌权人爱听的东西。
身为后辈,不言先辈功过,可在他心底,到底觉得不很恰当。
不过瞧这架势……莫非他这宫里也有这么一个?
陈福林跟在太子殿下身边,听他这么一说,也顺着他的目光瞧了瞧自己的院子,立马明白了过来:
“劳殿下费心了,妾在院子里种了茶花,虽时令有些晚了,应当是能存活的,秋日便能开花了,到时候还望殿下赏脸。”
太子殿下点了点头,只要不是种些菜蔬便好。
走着走着,却是来到了后面的小院子。
这儿比起前边却是要热闹多了。
且不说穿过廊下那棵大槐树下的秋千架子,右手边的小亭子布置得也甚是舒服。
因着今日太子殿下要来,绛福轩处处点着灯笼,瞧着比白日里多了几分朦胧美感。
秦骜走到亭内,这里正好是下风口,夜里的习习凉风拂过,后面便是幢幢假山,倒是别有一番野趣。
“这亭子甚好。”
短短一个时辰,这位太子殿下嘴里已经吐出两个“甚好”了。
陈福林自是表达了一番自己不胜荣幸之情:
“若是殿下喜欢,妾这便命人焚香煮茶,殿下可在此品茗,略做休息。”
太子殿下惜字如金:“可。”
碧萝很快领命退了下去,趁着良娣和太子殿下在亭外赏月,麻利地把亭子里收拾一番,点上驱蚊的熏香。
倒也没什么收拾的,这亭子他们良娣平日里也常用,只要再悉心布置一番即可。
寥寥茶香飘来,太子殿下也结束了对月沉思。
两人相对而坐,太子殿下看着眼前乖乖巧巧的小姑娘,突然问道:
“陈良娣可认得兵部尚书之女?”
陈福林眨巴了两下无辜的大眼睛,兵部尚书之女?谁?
不对,兵部尚书是谁来着……谢锐?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