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侧殿里。
陈福林已经醒了。
她知道自己另一个孩子也保住了,喜极而泣。
这个孩子是陈福林主动隐瞒的。
她是她的意外之喜,是她有所亏欠的珍宝。
这个孩子在娘胎里就要弱些,许是比哥哥发育迟缓,前头两个月胎心都不明显。
直到三个月的时候,钱太医突然发现了。
陈福林思索良久,却拜托他隐瞒了下来。
又给家里人去了信,求了东明寺的明远大师。
东明大师给了她一味药,可以帮助隐藏那个本就微弱的胎儿的胎心。
再高明的太医也查不出来。
皇室是不能有双生子的,两个皇子被视为不祥之兆。
其中一个会被处死。
若是发现得早,在肚子里就会被打掉。
她当时拿不准这是个儿子还是女儿,但她不会让她的孩子无法来到这世间。
明远大师说了,这药只是暂时隐藏脉象,对孩子无害。
那就只能赌一把了。
赌这是个女儿,赌就算是个男孩,她也会让他活下去。
幸好上天垂怜,
幸好她这么顽强,
幸好——
她对不起这个孩子。
秦骜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她痴痴的盯着那个粉色的襁褓。
一会儿落泪一会儿笑。
这是她九死一生生下的孩子。
也是他的孩儿。
可他的亲生母亲,却想着要杀死他孩子的母亲。
秦骜站在那里顿了顿,才走了过去,故意道:“李嬷嬷不是说了,月子里流泪,以后就要日日流泪了。”
“殿下?”
陈福林看到他,眼里的泪意愈发收不住了。
自他离开后的提心吊胆,昨夜的惊心动魄,产子的痛不欲生。
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尽数爆发。
“骗子,你骗我……”
他走过去坐下,将人揽入怀中,却被狠狠地捶了几下。
她刚醒来,手上没什么力气。
却捶的他连骨头都疼了。
是他不好。
若是他晚回来半个时辰,后果难料……
“是,是我不好。”
他一下又一下地吻着她的发顶,任她在怀中厮打哭骂。
良久,
陈福林哭累了,这才安安静静的窝在太子怀中。
李嬷嬷早就把孩子抱到隔间去了。
秦骜正想着人是不是睡着了,就听到怀里的人小声咕哝:
“脏死了……”
“嗯?孤换了衣服了。”
他以为她在嫌弃他从外面回来脏。
钱太医说了。
保持产房内干净整洁,刚生产完,母子都娇贵着,要避免外邪入侵。
他知道她向来喜欢干净,每回来绛福轩第一件事就是更衣净手。
“不是……”
陈福林撇了撇嘴,有些难为情的把太子推开老远。
“是我脏。”
他还亲她脑袋。
昨夜又是泪又是汗,头发都湿了。
李嬷嬷说了,要半个月后才能洗头。
她生的是龙凤胎,月子起码要坐四十天才行。
也就是说她一个多月都不能沐浴了。
秦骜反应过来,险些笑出了声。
但对上她慑人的目光,连忙收了笑,一本正经道:
“哪里脏了?一点儿不脏。”
“你九死一生为孤生下两个宝贝,孤怎会嫌弃?”
陈福林这才高兴起来。
太子回来了。
她的底气也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