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半个月过去,距离太子殿下的继位大典和陛下的禅位大典的日子不到两日,陈福林也觉得自己的肚子安静得异常。
若不是偶尔他还会动一动跟她打个招呼,她都担心这孩子在肚子里待久了厥过去了。
有时候她总觉得,这臭小子在憋着什么大招……
*
嘉裕四十五年,五月初四。
在位四十余年的嘉裕帝正式宣旨退位,禅位于皇太子骜,不设顾命大臣,悉数放权太子。
五月初五,新帝登基。
一大早,新帝要带着官员去祭拜天地、宗祠,礼部官员在旁边宣读一番上一任皇帝禅位的圣旨,表达一下其对新帝的期许,而新帝也要向宗庙宣告自己的目标,
这个祭拜还不是随随便便拜一拜上柱香,还得看吉时,整个过程非常庄严。
然而,文武百官都到了太庙后,本该身着龙袍,在日出时分于太庙祭告先祖的新帝却不见踪影。
东宫门口,
礼部和织造局派来给新帝更衣的人被直接从里面赶了出来。
一个个在东宫门口转悠着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因为眼看着祭告太庙的吉时就要误了。
岑尚书和其他几个脸色通红的同僚不一样,老神在在得捧着圣旨站在那里。
他手下的侍郎见他无动于衷的样子,着急道:“大人,吉时马上就要过了,这陛下迟迟未去太庙,这可怎么办啊!”
岑尚书掀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人媳妇儿里头正生孩子呢,催啥催?
这不祭告宗庙,陛下就不是陛下了?
规矩是人定的嘛!
什么吉时不吉时的,那不都是钦天监那群神棍说了算。
再说了,那也没有外人,都是咱们大靖自己人,陛下就算不去,也没丢人丢到周边列国去。
急啥?
岑尚书心里对陛下如此看重陈家姑娘十分开心,面上却也装出一副愁容满面的样子。
“张大人,我这也不是不着急,可你瞧瞧,就算是咱们要把陛下带过去,咱们也进不去啊!”
他指了指东宫门口持刀而立的侍卫,只要他们试图往里头闯,这些人就会毫不客气把他们扔出来。
先前已经有一位仁兄试过了,这会儿已经去太医院接断掉的胳膊了!
张大人心道:下官可没看出来您哪里着急了……
不过尚书大人说的也是事实,他们一群人根本进不去东宫,也见不到陛下。
唉!
这陈良娣早不生孩子晚不生孩子,怎么就挑了这么个时辰呢……
这个问题,陈福林自己也想知道来着。
今日是殿下的登基大典,她就算不能亲眼看看,却也起了个大早。
结果刚下床没一会儿,昨晚睡在侧间的秦熙就指着她的裙摆笑道:“娘,你昨夜遗溺了吗?”
陈福林侧着脑袋一看,脑瓜子就嗡嗡的。
遗溺?
“什么遗溺!这明明是羊水破了!”
跟在秦熙后面的素云早见识过一回,见此赶忙说了这么一句。
然后拔腿就跑出去,叫来锦云和早就在安排好的稳婆,又打发小金子赶快去请钱太医。
这下子,不仅是绛福轩,就连因为殿下今日登基,上上下下都敛息凛神的东宫也跟着躁动了起来。
那边已经收拾妥当准备去太庙的新帝更是不顾礼部官员们的劝阻,果断把人扔了出去后,来了绛福轩。
礼部官员们没有法子,纷纷推着礼部首官,也就是岑尚书去找太上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