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应该就是佟宝的义父了,看得出来人虽老了些,但书香之气是与生俱来一般,举手投足,一举一动,谦虚有礼。
读书人说书…也是少见。
“啪!”一声,惊堂木落,“这讲的还是那个本子,童零儿救父!”
下面有人打趣,“陈老先生,您还真是,隔三差五就想讲讲这个本子。”
有人笑笑,“哈哈…还真是,您真是不厌其烦的讲,我们也是百听不厌。”
陈老先生轻轻挽袖,儒雅随和,“承蒙夸奖,那就讲来。”
弓葵来了兴致,洗耳恭听,她还从来没有听过书,今日偷闲也算是补了一个乐趣。
“北即国战火纷飞之时,百姓生灵涂炭,官商勾结,内外忧患,此时有一个不起眼的九岁孩童,名为童零儿。”
陈老先生缓缓讲着,“童零儿生于忧患之时,幼年丧母,和老父苟且存活,他尚年幼,见惯人情冷暖,人间险恶,被这世道强行变成了磐石。”
“虽是磐石之心,终究是肉长的身,童零儿老父为保护童零儿,被强盗打断了双腿,散尽家财,父子俩同乞丐栖息于破瓦之下,度日如年。”
“沦为乞丐,也要被乞丐欺凌,被地痞流氓戏谑,童零儿为了给他爹争个避风的墙根,不惜给地痞乞丐跪地擦脚,街边装傻充愣乞讨…”
听到此处,弓葵心里一阵难过,童零儿九岁,经历了别人一生都未必经历过的苦难,风雨飘零,何处为家。
对童零儿来说,有爹的地方就是他的栖身之处,所以他只想让爹活着。
“一日,童零儿的爹不想拖累他儿,拖着一双废腿爬出去,被醉酒的无德侍卫看到,放狗咬断了一只手,童零儿找到他爹时,已经奄奄一息,为此童零儿怒上心头,小小年纪要和那侍卫理论…”
“结果反被一顿暴打,留下了病根,一只耳朵经常耳鸣,听不清人说话,他九岁身躯,拖着他爹回了破瓦下,但他爹病情严重,急需用药。”
“童零儿求天不应,求地不灵,小小年纪只能去当了黑工,反被人骗,险些被卖了去,童零儿脱险时已筋疲力尽,只乞讨要来了一文钱,但世间没有一文钱可救命的的药…”
说到这里,陈老先生不知为何停住了。
场下的人也无人说话,弓葵也只好等着,她只想知道童零儿最后如何。
“小葵姐姐,”佟宝这时悄悄的端着茶过来,“你喝茶,不过说好,这茶真的不好喝。”
弓葵喝了一小口,如佟宝所说,这茶美名其曰是茶,说更像是汤药也行,苦味干涩,寻常人定不能喝的下去。
弓葵低声问道,“你义父怎么了,突然就停住不讲了?”
“肯定又是在讲童零儿救父的本子吧?”佟宝坐下来,“都习惯了,都是他写的本子,不知怎么的,就每次讲这个本子,他就深陷其中,难过的很,不过都是听他本子的人,大家也都这么等着。”
“那他还会再讲下去吗?”弓葵抬头看着陈老先生,神情感伤。
佟宝摇头,“不知道,看他心情了呗。”
她很希望继续讲下去,一个故事的开端总要有一个结尾,“童零儿最后救回他爹了吗?”
“没有,他爹在一场倾盆大雨中死了,死之前还交代童零儿一句话就断气了。”佟宝丝毫没有同情的意思,可能在他看来这只是一个故事。
弓葵却落寞,“他爹最后和童零儿说的话是怎么?”
“不得祸害苍生,不得滥杀无辜,不得奸淫掳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