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克诚,你给我老实点,没有我的命令,谁让你动手的?”
感化室,吕思青大声教训刚才动手的人。
“嗨,吕捕头何必生气呢?康大人不是吩咐过?尽快拿到口供,否则就做了他,安一个畏罪自杀的罪名,我这也是奉命行事。”
黄克诚,当然是黄克竞的兄弟,否则,下手不会这么狠。
吕思青恨恨地看了一眼黄克诚,呵斥道:“他是县衙的班头,不是老百姓,你以为钱县令会放过此事?”
吕思青给自己留着后路,这是他能当上捕头的原因,黄克诚跟他兄弟一样,做事太绝,所以人生抄了近路,别人一般活六七十岁,他们享年差不多二三十岁。
“你,把他弄醒!”
吕思青吩咐另一名捕快。
“噗”
一碗清水喷在蒋奉安脸上,蒋奉安幽幽醒来。
吕思青蹲下身子,看着躺在地上的蒋奉安,和悦道:“蒋班头,事情闹到这一步,我也没有办法,咱们都是奉命行事。你也知道,到了这个地方,不开口是不可能的,你也不要硬顶,这儿有一张口供,你画个押,我绝不再为难你。”
口气非常和蔼,像进行临终关怀似的。
说完,拿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纸,在蒋奉安眼前晃了晃,问道:“怎么样?”
“我”
蒋奉安艰难地张嘴:“我想试试。”
吕思青不解:“试试什么?”
“看能不能顶过去?”蒋奉安声音很轻,却很坚决。
吕思青脸色一沉。
黄克诚毫不犹豫,哗啦一声从墙上拿出一套刑具,笑道:“吕捕头,何必浪费时间,给他上夹棍,他不是能顶吗?咱们十八套刑具,让他都尝一尝。”
蒋奉安心中紧缩,十八套刑具下来,还不如直接打死自己算了,便运足力气,硬着头皮准备硬顶,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得逞。
见吕思青没有阻止,几名捕快熟练上手,把夹棍套在蒋奉安腿上,随即两名捕快拉住绳子两头,“嘿”同时使劲,往两边用力一拉。
“嗯……”
蒋奉安咬牙硬哼一声,随即身子一震,浑身肌肉绷紧,身体挺挺地直了起来,淋漓的冷汗湿透全身。
全身抽搐扭曲,腿却被死死夹住,一动也动不了,身子,像风中的野草一般簌簌抖动。
无边无际的疼痛,让大脑拒绝保持清醒,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黄克诚要接着用刑,吕思青挥手止住,命令一名捕快:“把他食指掰开,按手印。”
捕快非常熟练,蹲身便掰蒋奉安食指,片刻之后,却面红耳赤站了起来,羞愧道:“捕头,真他娘怪,掰不开。”
吕思青非常奇怪,蹲身看了看,蒋奉安晕死在冰冷的地板上,却牙关紧咬,脸上青筋暴绽,双手握拳,捏的死死的,关节竟丝丝发白。
“是条好汉!”
吕思青喃喃而语,黄克诚却狞笑一声:“再上两个人,给他掰断。”
“蠢货,掰断没有伤痕吗?”吕思青阻止。
“那,再上一套刑具,我就不信,剧痛之下,他不伸手?”黄克诚咬着腮帮子。
吕思青无语。
黄克诚走向刑具室。
“咚咚,咚咚咚,咚咚”
外面,忽然传来惊天动地的擂鼓声。
吕思青开门,走了出去,随即,一名捕快气喘吁吁跑过来:“吕,吕捕头,外面有人鸣鼓喊冤!聚了好多老百姓。”
“何人鸣冤?”
“有十来个,说是蒋奉安的兄弟,康大人不在,门口的兄弟们拦不住,他们已经闯进来了。”
吕思青奇了个怪,他跟蒋奉安平时挺熟,虽说是两个衙门的人,毕竟隶属一个系统,平日走动极多的。
逢年过节,蒋奉安少不了给他上点冰敬、炭敬之内的,因此,蒋奉安家里的情况,他是很了解的。
自小父母双亡,蒋奉安是个孤儿,哪来什么兄弟?
吕思青脸色一沉:“我去看看,你们留在这儿,黄克诚,你,快去叫人。”
还没走出两进院子,迎面便撞上一群气势汹汹的人,都穿着老百姓的便服,边走边骂骂咧咧:
“娘的,按察使衙门也不能不讲理,哪能说拿人就拿人?”
“就是,今天要是不放人,咱们就不回去了!”
“奉安,那是县衙的人,不行上巡守衙门告他们去。”
……
吕思青暗自好笑,真是一群土佬,敢跑到按察使衙门闹事,胆子不小!便伸开双手,拦住人群:“嘿,嘿,说你们呢!逛街呢?鸣冤告状,去公堂递状纸。”
隐隐觉得这帮人挺面熟。
对面一个瘦高个在另一人耳边低语几句,那人突然举臂高呼:“兄弟们,行动!”
四人立即扑上前,将吕思青死死按住,其余六人脚下不停,飞奔感化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