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尘,我找你来,可不是为了一个否定的答案!”
“钱大人,你们如果是这个目的,我只有这个答案。”
“那!”
钱克清语气有点冷:“你说怎么办?”
苏尘狡猾地一笑,坐回椅子,轻松翘起二郎腿:“老钱,死守姑凉,全歼守军,只能是战略目的,不能是战役目的,更不能是战斗目的,懂吗?”
新名词太多,钱克清脑子有点乱,不解地看着苏尘。
“大人!”
苏尘轻轻一笑:“在我们的时代,有一位伟人,带领穷人翻身闹革命,他有一句名言: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懂吗?”
“不懂!”钱克清很干脆。
“笨!”
苏尘傲然:“就是说,敌人重兵包围,你如果死守孤城,最终一定是人拼光了,城市也丢了,而如果我们主动撤退,把城池让给敌人,而我们却保存了实力,终究有机会再夺回城池。”
“姑凉!”
苏尘喝了一口茶,凉的,呸了一声,总结道:“既是荣耀,也是诱饵,更是包袱,在这种情况下,谁占领姑凉,反而需要重兵把守,处于被动的局面,我说的伟人,就是用这句名言,打了一场漂亮的延安保卫战!”
“哦。”
钱克清慢慢醒悟过来:“平威的援军接应,姑凉的守军撤退,保存实力,再集结大军,袭击匪军老巢若稽山,待敌军回援之时,再围点打援,聚而歼之,这,岂不是围魏救赵之策。”
钱克清思路豁然开朗,右拳重重击在左手掌上,狞笑一声:“永绝西北匪患,在此一举!”
“对,老钱!”
苏尘也很兴奋:“大战略,大纵深,大迂回,大包抄,记住,我们的战场,可不仅仅是姑凉城,而是广袤的西北地域。你,要有伟人的格局。”
“有你的,苏尘!你自便,本官不管你了。”
钱克清坐回书案,开始奋笔疾书,再也不看苏尘。
房中突然寂静,苏尘莫名其妙。
卸磨杀驴,这是最快的一次!
苏尘走出房间,吸着清冷的空气,伸了一个舒适的懒腰,却对蒋奉安笑了笑:“你,不进去帮钱大人把把关!”
蒋奉安一脸黑线。
第二日一早,曙色微明之时,钱克清匆匆赶到兵部衙门,本来以为已经够早了,尚书刘宏图已经在衙门口,像驴似的转了几百圈,门前的衙丁,差点看吐了。
侍郎张宗久一脸肃然,背手直立,劝道:“刘大人,天色还早,似乎不必这么着急。”
“张大人,如何不急?总相大人在府中立等,要这份方略去见太子,我如何不急?”
“可急有何用?额,看,那不是钱大人!”
钱克清走近,先看了看刘宏图的靴子,似乎换了一双新的,笑了笑,随即拱手:“二位大人,早!”
刘宏图压着心中的不耐烦,急切道:“钱大人,嗯......?”
钱克清不疾不徐,扭头,对身后的蒋奉安道:“奉安,看,刘大人换了一双新靴子。”
“钱大人,你!”
刘宏图气得脸都白了。
张宗久却脸色一沉,扭头呵斥身后的衙丁:“退下!”
“轰”
衙丁退后的脚步声。
刘宏图右手扶额:“哎呀,疏忽了,疏忽了,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昨日被斩的信使,前车之鉴啊!”
蒋奉安鄙了个视,莽撞!跟你儿子一样。
钱克清从怀中徐徐掏出奏折,双手递给刘宏图。
刘宏图仔细展读,张宗久侧身偷瞄,钱克清一手漂亮的小楷:让地与敌,诱敌深入,突袭匪巢,围魏救赵,一举荡平西北匪患。
日影移了半寸,翻纸的声音,响了三次。
刘宏图缓缓抬头,一脸狐疑:“这?钱大人,让地与敌,不是纵容匪患吗?匪军有了立足之地,势力不是更大?”
这一刻,刘宏图甚至怀疑,钱克清是不是匪军的内线?
张宗久却一眼看出,这份方略简直妙不可言,便沉声道:“尚书大人,这份方略颇有道理,何不直呈总相大人?请他定夺。”
好主意!
上级站得高、看得远,肯定比我们英明,肯定能做更大的决定,如果有错,当然也能背更大的锅!
“走!张大人。”
刘宏图大喝一声。
“大人,千万注意机密。”
钱克清在身后殷殷叮嘱。
街面,一地激荡的烟尘,一片刺耳的马蹄声。
刘宏图带着张宗久,一路走远,钱克清带着蒋奉安,徐步走入兵部庄严高大的衙门,一路往职方司走去。
帝国的刑部,当然比随县的县衙气派多了,大门正对,穿过一个宽阔的院子,便是大气磅礴的议事堂,也是尚书与侍郎日常办公务的地方。
议事堂左右,分别辐射四个精致的院落,便是兵部四大司官办公的地方——武选司,武库司、募兵司、职方司。
京师六部,吏部,户部,兵部,刑部,工部,礼部,都是合署办公的地方,不像地方衙门,并不是最高长官的官邸,因此,此处只能办公务,不能办娘子。
二人一路前行,来到西北角的院子,便是职方司的所在地了,钱克清惊奇地发现,已经日上三竿的时间,司里,却只有一个年轻的吏员,正在整理文书。
职方司,几乎全员缺席!
“钱大人!”
吏员看见钱克清,恭敬地拱手行礼。
“哦!”
钱克清微微一笑,和蔼道:“你倒勤快,叫什么名字!”
“在下范碧天,钱大人过奖了,勤快,是咱们的本分!”年轻人竟有点腼腆。
“嗯,范碧天,你跟范碧云?”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