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霜安越说越激动,激动到面容都有些扭曲了。
“如果你没回来,我就是这府里独一无二的周小姐而不是周家二小姐,周家二房的庶小姐……你生来就受尽万千宠爱,走到哪儿都是人人追捧。明明都是周家的小姐,凭什么我就得被人瞧不起?那些人明明什么都不如我,凭什么就能趾高气昂的轻贱我,大言不惭的说我哪哪都比不上你?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回来了,我就还是这府里唯一的小姐,走出去没人敢因庶出轻贱我,也没人敢说我比不上谁。
还有宫宴那次,明明就是你落了水惹了皇家厌弃,最后却成了全是我的错。禁足,责难,还要早早的寻个人家把我打发了。
周司宁,如果你没回来,如果没有了你,一切就都能回到从前了。我就还是那个人人都要高看一眼,没人敢轻贱一分的周小姐。
所以,你去死,去死好不好?不会难的,一点都不难,你就从那里跳下去就行了……”
周司宁怔怔看着状若疯颠的周霜安,半晌后,无声的笑了。
瞧啊,这就是周霜安。她才德不显,这世上所有人就都得无德无才目不识丁。她是庶出,这世上便不能有人是嫡出。谁比她出身好,谁就该死;谁比她优秀,谁就该死。谁活得比她痛快,谁就该死。多么可笑,多么清奇的逻辑要求。
她觉得所有人都应该扮丑来成全她美好,都应该用无能来衬托她优秀,可是,凭什么呢?你周霜安又不是谁的谁,凭什么这世上所有人就都得要惯着你?
可笑!可笑至极!
“周霜安,你做梦。”周司宁话一说完转身就走,她也是脑子进水了才会来听她说这些无脑废话。
“你要敢走,我就跳下去……”周霜安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容狰狞,笑声凄厉……
眼下瞧着竟真有了那么几分你死我活的狠劲儿了。
周司宁停了下来,静静看着五官都有些扭曲的周霜安,半晌后,带了几分语重心长的说道:“生在周家,纵是庶出你也已有着比大多数人都高的出身,为了一个明知道得不到的虚妄未来而放弃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这不是孤勇无畏,也不叫蠢,这叫自己作死。
在府里,你行二,我行四,上有长姐,下有幼妹,你生来就不是唯一。你要作死没人拦着,可你也别妄想带上别人。周家生你养你,不欠你,我周司宁更不欠你。”
“你受尽万千宠爱的被皇家公主教养长大;而我就只能低眉顺眼的在嫡母眼皮子底下过活?同为周家女,却天差地别,你怎么就有脸敢说不欠?”周霜安眼角泛红,有些歇斯底里的叫喊着。
从根子上就长歪了,说再多都是对牛弹琴,周司宁觉得没意思极了。
“寻死觅活的搅闹了这么久,又说了那么些个虚假的掏心窝子的废话,你到底想做什么?”
周霜安面容一僵,被瞧穿了,可那又如何?今日过后,于氏将再不能对她如何,周家想要好也得要仰她的鼻息,她又何惧之有。
这个坡度摔下去的确死不了人,可,从这里下去,有等着她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