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贺北庭自中屋的桌边站起了身，周司宁喊忍冬进来收拾了，然后两人一起进了外间。周老帝师一见两人进来，就将手上捧着的茶放在了桌上。

周老帝师：“五皇子回府路上马车侧翻，被压在了车下，伤了头，人有些糊涂不清，断了两根肋骨，还有多处刮擦伤。皇上震怒，责令皇家暗卫彻查。”

又道：“别的我不问，只问这事儿你们谁沾了手？”

贺北庭：“我做的，皇家暗卫什么也查不到。”

周老帝师忽得起身，负着手在屋里来回踱了几步，重新坐下后说道：“事发当时，我就在御书房，内侍报进去时，皇上当场摔碎了御案上的砚台，那方砚台是皇上承太子位时先皇所赠，皇上一直用到现在。

且，皇上第一时间就是看向了我，随后才询问具体经过。这还不算，随后就有朝臣进了御书房，一口咬定此事是七皇子所为，言之凿凿的说在那附近看见了七皇子的马车。”

贺北庭右手挴指和食指捏了左边的袖口来回的摩挲着，周司宁只瞧了一眼就抿着嘴儿笑了，这是他琢磨着算计人时的习惯，他这可是又在算计谁？

五皇子翻车的黑锅扣在了七皇子头上，而七皇子是最不屑也最没可能做这种事的人，所以扣黑锅的人才可能是真正的行凶者。不对，是真正的背锅人。

贺北庭：“周祖父，御书房里告状的朝臣既不是御史，明面上也没有站队吧？”

周老帝师做了两朝的帝师，纵然从来不屑玩弄权术人心，却并不是不懂。听贺北庭这一问，他立时便明白了。

“你是说告状的那人暗中已站队。”周老帝师在心里稍一琢磨又道：“二皇子的人？！”

随即老帝师又道：“若老夫所料不差，七皇子凭白被冤，张家那边紧跟着会有所行动，御史们也会闻风而动，同时也会有人往周家身上引。毕竟，周家在宁丫头这桩事上虽是苦主，可皇上既已当众处置了两位皇子，便该了了。如今五皇子出事，若能将这桩事扣到周家头上，那周家就得担上谋害皇子的大罪过。

那老夫便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承接天子之怒，要么低头妥协将宁丫头和周家送到某些人的手上。

呵，还真是好算计。”

听到那第二个可能，贺北庭眸光转冷，说道：“就算皇上想发落周家，皇家暗卫也查无实据。”阿宁是他的，别的人休想。

周司宁接道：“还有一种可能，皇上先是坐视朝臣往周家头上泼脏水，然后再让周家自证。”

“嗯，很有可能，皇上会耍这个无赖。”贺北庭眸光怪异的瞥了一眼周司宁。

周家也可以耍无赖，这念头一出，周司宁便扭头看向了祖父，随即眼角就是一阵的抽，让刚正了一辈子的祖父去耍无赖，这难度有点儿大。

那刚才贺北庭瞧自己那一眼也是想到了这一点？真是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