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都苏太太拉着周司宁的手说道:“这么水灵儿的姐儿,刚才一眼瞧着就觉得很有几分婶母年轻时的神韵,果然就是我们苏家的姐儿。”
旧都苏太太很会说话,这一句话同时赞了周司宁和苏玥,让人听了完全生不出反感。
宴后坐在一起说话,众人才知道,旧都苏太太此来虽是拜寿,却也是为了躲事儿。
旧都这位苏大太太生有两儿一女,跟来的这个是次子,琼姐儿是她三十过半后所得,生产时很是费了一番功夫,可以说是拼上了半条命才得了这么一个女儿,又与前面两个儿子拉开了年岁,自是眼珠子一样宠着护着。
可偏生琼姐儿被旧都府衙里一个同知家的纨绔给瞧上了,托人询话时苏家婉言拒了。可对方仍是不肯罢手,甚至扬言要进京请旨强娶。那纨绔的堂伯父是京中勋贵,堂姐是宫里的一位娘娘。旧都苏家是地道的行商人家自是惹不起,又不肯将女儿送进虎狼窝,这苏太太便借着来柳州拜寿带着琼姐儿躲了出来。
旧都苏太太说得一把辛酸一把泪,捏着帕子不停的抹眼泪。
晏后,苏老太太便有些乏累的去里间歪着了,可外面说的话也仍是字字句句都听进了耳中。心里更是比谁都清楚,这旧都苏家说是来躲事儿,怕还是冲着周家来的。
周家若是肯出面,旧都那个纨绔又算得了什么呢。
里屋的人心里门儿清,外屋的人也没一个是傻得,自然也猜出了旧都苏太太的来意。
果然,旧都苏太太抹了一把泪后,直言了。
“一笔写不出两个苏字儿来,都是自家人,我也就不虚着掖着了。”旧都苏太太直直看着苏氏说道:“我此来是求救来了,求妹妹看在同姓一个苏的份儿上,救救我这可怜的女儿。”
苏氏心咯噔一下,虽然她多少有些猜到了来意,却是没能猜到是冲着她来的。
“嫂嫂,这话从何说起?”苏氏说道:“我又能做什么呢?”
旧都苏太太一咬牙说道:“求妹妹把我这女儿带回京去,随便许给府里哪个公子都好。”
苏氏毫不犹豫的摇头道:“嫂嫂,不是我推脱,实在是心有余力难为。谩说是府里公子们的婚事,就连我那宁儿的婚事也都是由公爹做主,直到一应事项都敲定了我才知道女婿人家。”
苏氏说的是实话,可听在那位苏太太耳里却全都是推托之言。
“妹妹,做嫂嫂的若不是走投无路了,绝不会带着孩子大老远从旧都跑到柳州来求你。说句不要颜面的话,就是把琼儿给你府里的公子做妾,也好过去黄家那虎狼窝里做正头妻子。”
这话说得就很交底了。
周司宁与苏玥带着苏琼出去转了一圈儿,回来刚好听见了这后面的对话,瞬时苏琼眼圈儿红了。
去年,周晏清去旧都接周司宁时苏琼碰巧看了一眼,虽然说不上是芳心暗许,但也是惊鸿一瞥。苏琼虽不甘为人妾室,可想着周晏清那温润儒雅的风采和贵公子的气度,若拿来跟黄家那纨绔做比较,的确是给周晏清作妾都好过去黄家做正妻。
周司宁虽然年岁小,可毕竟是历经了两世的人,自然一眼便看破了苏琼的心思。可她却抿着唇什么也没说,她无意给哥哥带个妾室回去,也无意沾染旧都苏家那档子事儿。
苏琼也是个玲珑心肝的妙人儿,瞟了一眼周司宁,说道:“姐姐可是瞧我不起?”
周司宁意味深长的瞟了苏琼一眼,却只是抿着唇儿笑,一言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