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些跪在大殿中央的人,皇上从鼻孔里冷哼出声。
“惶恐?朕就瞧见了你们的有恃无恐!一次比一次贪婪无度,做事狠绝、不留余地,可曾有半点的惶恐?”
皇上继续道:“一个多月前,朕收到了一份关于诸位大人如何敛财,以及银钱来路与去处的详细账薄,诸位可要一观?”
“看到那本账薄时,朕就一个想法,将你们全都拉出去斩首示众,满门抄斩,夷灭三族。可朕的老师刚好在,他说,数十年老臣没有功劳尚有苦劳。所以朕便想着,好歹你们也是自朕少年时辅佐至今,想着只要你们肯将这些年敛的财用在宜城上,或主动向朕自请罪责,朕都可以给你们留一条活路。
可你们呢?朕让七皇子设宴,数次暗示,你们装傻充愣听不懂。逼得朕得宸儿不得不直言,可你们不是百般推脱,就是拿出了那么一丁点儿的银子却跟要了老命似得……
活路朕给你们了,可你们不要啊。
这一个多月里,你们多次在老帝师临朝时,嘲讽周司宁牝鸡司晨。可你们有谁想过就是因为你们这些领着朝廷俸?,吃着百姓税银的大老爷们人人弃宜城于不顾,才逼得她一个小女娃儿不惜抛头露面的办茶会筹银,孤身赴宜城给百姓送粮送药。
你们不赞她大义无妨,不夸她巾帼不让须眉也可以,她本也不在意这些浮名。朕就想问你们一句,你们讽她牝鸡司晨时,良心不痛吗?脸不疼吗?你们自己忘了本,忘了生养你们的万千百姓,是怎么有脸张开嘴说她牝鸡司晨的?
就是这样,老帝师仍念及你们三族之中多有无辜,出言提点你们,莫要一条绝路走到黑,得来的却是你们的嗤之以鼻。
纵是如此,在朕下定决心要处置你们时,老帝师仍是劝朕,再等等,总要给你们一些时间来幡然悔悟。
可朕等啊等啊,等来的却是你们与地方官员勾联,公然与朝廷作对,不但黑心的私藏粮食药材,还成群结伙的进京告贺世子的刁状……
为保你们的命,老帝师一次次的提点,你们不领情也就罢了,竟还丧心病狂的要毁他的孙女婿?你们自己说一说,你们这脑袋朕要怎么给你们留?
不知节制的贪渎,死罪;与地方官员勾联迫害百姓,死罪;诬告为国奔忙的贺世子,死罪;纵容地方属官害人性命,死罪。
条条桩桩皆是死罪……”
静!
死一般的寂静!
跪在大殿中央的那些人,悔啊,为什么当初不多捐点儿钱呢?为什么就没听出老帝师的深意呢?这下要怎么办?瞧着皇上这次是要动真格了啊……
而其他的官员却在庆幸,幸好他们贪而有度,幸好没有被人揭出来……
“陛下!”
在这无比寂静的时候,贺北庭这一声陛下格外的响亮。
“陛下,若诸位大人自愿将他们这些年所敛之财尽数上缴国库以赎罪罚,臣觉得可以免除死罪,毕竟诸位大人……也曾为国效过力。”
贺北庭的言外之意皇上听懂了,那就是该杀的杀,但他们贪的钱也得悉数吐出来。与其费人费力的捏着去处追缴,不若让他们自己拿回来保命。
“瞧瞧你们这人缘……满朝文武,只有被你们迫害的贺世子肯替你们求情……你们的老脸啊……朕都替你们臊得慌!”
“既是贺世子求情,那朕就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三日之内,将所敛之财悉数奉入国库者,可免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