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城是北地的首府,也是北地最大、最繁华的一座城市。坚固高阔的城墙将燕京分成内城和外城,外城有大片草场、田地和果园,除了老百姓,黑旗燕京近卫旅也会分兵常年驻扎,内城是繁华的街区,商铺、茶楼、乐坊、酒肆、客栈、医馆……应有尽有。
街道上人流如织,车马络绎,小贩的叫卖声,楼台的歌舞声不绝于耳,处处显示着这座城市的欣欣向荣。
一小队骑士的出现在街上引发了不小的轰动。当然,燕京城的老百姓实是见多识广,国公爷脚下,他们什么高官巨富没见过,但这队骑士却不一样。
为首三匹马,一位身披红袍的少年将军,北线军黑旗战服,更衬托出他的俊朗挺拔,一位广袖青衫的青年公子,衣着并不华丽,但墨发轻扬,气度临风。两人中间坐着一个女孩,一席白裙,带着靓丽的笑脸不时跟身边两人说着什么,皓齿明眸,顾盼生姿。
“大公子?大公子回来了?”
“自然是大公子,没见到后面跟着风豹吗?”
“公爷寿辰将至,大公子自是要回来的。”
“那个女孩,是不是大小姐啊?”
“真的!是大小姐!”
“大小姐身边的那位公子是谁?能跟大小姐并排而行,又是这样的气质,肯定不是一般人!”
……
路人纷纷避让围观,热闹的议论之声此起彼伏。队伍不急不缓,一路行向靖国公府。
靖国公府是位于燕京城中心的一座建筑群,分为前庭和后府。前庭是靖国公理政之所,后府是公府主人和仆从的居所。整个建筑群并不奢华,但旷柱高垣,庭台宣阔,又有曲水幽林,逶迤回廊,看上去却更显其匠心与气度。
国公府有东西南北四个大门,南门是正门,巨大的黑漆银钉大门之上,是天元皇帝亲赐的“靖国公府”烫金匾额,文官武将入府议事会走此门,北门供公府家眷以及亲朋好友入后府时使用,东西两门日常以军士通行为主,遇饮宴、祭祀等活动,也供旁人行走。
虽是公府长子,但南江风此行是奉北线总指挥令,作为黑旗将领回京述职,故而自南门进入。
踏上大方青石铺就的主路,两旁值岗军士轰然行礼,“叩见大公子,大小姐!”一旁的子渊不由眉开眼笑,低笑道,“这般场面,看来我这个金兰结的真是很值当啊!”
公府靖德台前,已有侍从上前为他们牵过战马,一个黑衣轻甲的武官大步走来,40多岁的样子,鬓见隐见白发,但看上去甚是英朗。
“大公子,大小姐!”来人向南江风和南江雪躬身行礼。
“冥犀大人!”南江风急忙还礼,南江雪则笑着叫了一声,“冥犀伯伯。”
来人正是鹰卫统领冥犀,南怀瑾身边的心腹武官,虽不入军职,但无论各地门阀还是大军团统领,见到他却都是客客气气。南江风虽是公府长子,但少时即入鹰卫,从这个角度上来说,冥犀曾是他的上司,因此对他更是恭敬。
“公爷正与上官上师和几地太守一处,知大公子和大小姐归来,特命冥犀在此迎候。”冥犀道,“大公子若此刻要见公爷,属下这便去禀报。”
“多谢大人。不急在一时。”南江风道,“江风奉怀安大将军令回京述职,鞑塔一战军报此前也已快马呈报父亲,江风等候父亲传唤便是。”话说的正式,这位公府的大公子,说话行事向来极有分寸。
“里面也谈的差不多了,大公子一年多未归,公爷很是想念。”冥犀微笑道。少年将军在边关的淬炼下,显得越发俊挺深沉,冥犀的眼中不由露出了赞叹之色。“或者大公子和大小姐暂在偏殿稍事歇息,公爷这边事毕,属下再来相请。”
“有劳大人。”南江风一拱手,又介绍道,“这位是我结义的兄长,也是小雪的师叔,雪归山的子渊先生,我在信中也已向父亲提起。”说着又对子渊道,“这位是鹰卫统领冥犀大人。江风在鹰卫时,常得统领大人教授指点。”
两人相对一礼,虽然对此人是大公子的义兄,却又是大小姐的师叔感到讶异,但冥犀并没表现出来,对子渊也很是客气。
“冥犀伯伯,”众人正欲走向偏殿,南江雪却突然开了口,“与父亲说话的几位太守里,可有襄源的马太守?”
“确有这位大人。”冥犀道。
南江雪绽开笑容,对身后的墨碣道,“去把人带到这儿来吧。”说着又转向自己的哥哥,“哥哥你先陪师叔歇息,我去瞧瞧这个马太守。”说着施施然便迈步登上靖德台的石阶。
靖德台是南怀瑾处理公务的地方,一般人不经传唤是不能随意进入的,但这位北地大小姐却是个例外——大小姐何时何地想见父亲,那是谁也不敢阻拦,否则国公爷定会不悦。
当然,大小姐也不是肆意任性的孩子,此番又特意问及马太守,冥犀直觉定是有事。
此刻的靖德台内,几地太守均已述职完毕,正在与南怀瑾闲话家常,一时说起永州的射柳大赛,一时又说起陈太守新添了一个胖孙子,氛围很是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