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城靖国公府,穆晚城的一份亲笔战报呈到了南怀瑾面前,国公爷的脸上露出了愉悦的神情。这种愉悦不仅来自此次的战绩,更加因为这位大军团统领向他详细报告了雪狼在战事中的表现,以及大小姐的所言所行。
战报看上去仍是“武将体”的行文模式,客观、直接,但落在南怀瑾眼里,却比多少溢美之词都赏心悦目。
“以十余骑入琅客,斩祭司,救雪狼,力压琅客内乱。”
“奔袭雾鸣谷合兵,大败稽昆,扼守要道,保褐爪大捷。”
“雨中训示,三千雪狼俯首,褐爪无不动容。”
……
看到丈夫眉开眼笑的样子,托娅笑问道,“何事让公爷这般欢喜?”
把战报递给托娅,南怀瑾坐下来接过侍从端过来的茶盏,一边好心情地饮着茶,一边看着妻子的脸上也现出了光彩。
“你们侍我以命,我愿报之以心。”托娅轻念着战报里的这句话,南怀瑾的眸光也越发深远。
“咱们的女儿,豆蔻年纪,却又是这般的气度风华,当真是上天之赐。”南怀瑾道。
“小雪在你眼里,总是千好万好的。”托娅笑道。
“那是自然。”南怀瑾也笑道,“这份战报,一会儿让那两个臭小子都看看,好好跟他们姐姐学学,别一天到晚说我偏心。”
“你可不就是偏心吗?”托娅噗地笑出了声,既而又道,“孩子们都渐渐大了,今年风儿弱冠,小雪及笄,我们也当再为他们多想想才是。”
“确实要再多想想。”南怀瑾点头道。
南江风的弱冠之礼是在北线的战场上完成的。
是年春季,极北频频滋事,南江风未返燕京,击退鞑塔、九曲、伦支克拓等部连番攻袭后,亲率五万黑旗突入极北腹地,风驰电掣的铁蹄踏出一路人仰马翻的鬼魅线条,竟而现身于猝不及防的鞑塔坎布城下,吓的城中一片鸡飞狗跳。
将紧闭的城门射成刺猬后,南大公子扬长而去,方才反应过来气的咬牙切齿的极北部落待欲重组兵马找回面子,却又被神出鬼没的灰砂搅了个不得安生。多个部落牧场遭袭,粮库被毁,极北人只好修书向临确城南怀安求和,以金属、皮革和战马获取人畜果腹之物。
这场被极北人称之为“黑旗之祸”的袭击战历时一个月,使南江风的名字如同扼在他们喉间的一根尖刺,拔不出,咽不下,含之带血。
极北的长风和飞扬的战旗为时年二十的南江风行了冠礼,此战之后,应大将军南怀安所请,靖国公晓谕北地,擢升南江风为北线副总指挥,仍兼任北线黑旗统领,领上将衔,辅助大将军南怀安节制全部北线兵马。
此事在许多人的心里都激起了一片波澜。有人感叹,有人唏嘘,有人拍手称道,有人暗自腹诽,但没有人敢到南怀瑾面前说长道短,一则南江风虽是养子,却也已入南氏宗谱,二则对于这位大公子的武勋与德行,他们实在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与此同时,南江雪与雪狼在西境驻兵三月,又应三叔南怀仁之子南山原之邀,赴白岭与守军会练,入秋后至雪归山停留月余,再绕行几处郡县,于是年冬季返回了燕京城,待行她的及笄之礼。
南江雪的及笄之礼于南氏宗庙举行,宗庙之外铺红毯,设临席,中午于公府靖祥台设宴,午后色勒莫大营阅军。这般的排场一时间让很多人掉了下巴。
不过他们很快都把下巴装了回去,把心思放在了自己是否能有资格受邀参与上面——国公爷宠女儿宠的一塌糊涂,北地上下尽人皆知,因此大小姐的及笄之礼之盛大虽是意料之外,却也是“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