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有什么意思?”
“笑的这么猥琐。”
“你们还不是一样?”
……
眉毛一皱,黎落忍不住朝南江雪和墨碣看去,却见墨碣也正看向南江雪,眼中隐现担忧。
但见南江雪,此刻已然缩了眸光,脚下一动,一串碎冰蓦地疾飞而出,不远处正窃窃私语的几人都是膝盖一弯,当即便痛哼着跪在了地上,正待呵斥,却见大小姐南江雪正朝他们这边径直走来。
“见过大小姐!”几人皆是苍焰军士,见南江雪行至,都微微白了脸,低头行下礼去。
“主子……”墨碣低声劝道,南江雪却不理他,唇角边扯出一个弧度,对着那几个军士道,“你们几个到底想说什么?”
“没……没什么。”其中一个军士吞吞吐吐地答道。
“觉得我是聋子?”
几人垂首不答。此刻午饭时间将至,军营里很多人来来往往,见此情景都不由驻足围观,交头接耳起来。
“苍焰的兵,说了的话却不敢认?”南江雪笑意更浓,目光却也更冷。
耳听南江雪点出苍焰的番号,聚拢过来的人也是越来越多,其间还包括两名闻讯而来的武官,那几个军士把心一横,昂首道,“咱们只不过是开几句玩笑,没别的意思,大小姐莫要见怪。”
“有些话算是玩笑,有些话,却算不得。”南江雪一字一顿道,对于上前试图劝解的苍焰武官看都不看。
她多年在外,又四处行走惯了,常伴身边的便是墨碣,对她时时守护,处处照应,同时又极有分寸,南怀瑾甚为满意,南江雪与他也很是亲近,是以,便是勋贵之家都会给墨碣几分面子。
不过暗地里却也有些飞短流长,什么逢迎谄媚,狗仗人势,心怀不轨……却都是无聊子弟们茶余饭后逞逞口舌之快。
几年前,一位大族夫人当众讥讽墨碣,话说的很不中听,恰被南江雪撞见,当场便翻了脸。自那以后,那些暗地里的飞短流长也消失了。
场面一时极为尴尬,嗡嗡的议论声中,南江雪长身而立,丝毫没有就此作罢的意思。
“大将军来了!”一个喊声打破了这种尴尬,一句“叩见大将军”,满场军士全都跪在了地上,南怀安缓步行来,身后跟着两人,一个是大护卫亚述,另一个是苍焰副将萧启翰。
“乱哄哄的干什么呢?”南怀安扫视了一眼众人,“都起来吧。”
众人起身,那几个惹了事的军士却没敢动。见南江雪冷着脸不说话,南怀安于是把目光投在了那几个依然跪在地上的军士身上。“你们几个说说。”
大将军问话,他们怎敢不答。于是垂着头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也知自己理亏,言罢便叩首在地。
“末将治军不力,请大将军责罚。”萧启翰忙躬身道。
南怀安的表情却没什么变化。“没见过墨碣的功夫是吧?”似是很随意地问了一句,南怀安转向萧启翰,“你挑几个苍焰好手,跟墨碣过过招。”
“大将军……”萧启翰皱眉迟疑。
“不敢?”南怀安看了他一眼。
听了南怀安的话,围观的人群中当即踏出一人,扬声道,“我来!”
众人寻声看去,眼见是一极为壮硕的汉子,身高比墨碣甚至还高出了半个头,正是苍焰军中的一名长尉,勇力过人。
“我记得你擅用双手槊吧?”南怀安看着那大汉。
“是。”大汉忙躬身答道,对于大将军竟识得自己很是高兴。
“去取槊吧。”南怀安道。
这是要比武开赛了吗?围观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全都兴奋起来,饭也不去吃了。
然而,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他们的情绪从兴奋,到愕然,到急切,到紧张,再到沮丧,实是酸甜苦辣,五味杂陈。那个被他们的同伴称为“体贴周到、小意殷勤”的大小姐贴身护卫,一柄长剑,连战八人,刀枪剑戟,无一能在他手下过得十招。
尽管苍焰校级以上武官未得萧启翰示意不曾上场,但从墨碣那干脆利落又游刃有余的动作上来看,他们即便上去了也是白给。
一片安静,没人再战,之前惹事的那几个军士全都灰头土脸,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回见过了?”南怀安看向他们。
“是。标下们该死,请大将军责罚!”几人再次跪倒。
“去跟墨碣赔个不是吧。”南怀安简单地说道。
“是。”几人爬起来,走到墨碣面前端正行礼,“墨护卫,是咱们有眼不识泰山,胡言乱语,冲撞了您。墨护卫大人大量,还请莫要跟咱们计较。”
“不敢。”墨碣躬身还了一礼,态度一如既往的谦逊得体。
“夏之岚事多,你的心思不知道多放放?”转向萧启翰,南怀安冷声道,“明日起一个月,苍焰操练增加一倍。一个个闲的!”
“是!末将惭愧!”萧启翰垂首应道。
“南江雪,”南怀安的目光又落在了南江雪身上,“你可知错?”
“末将……知错。”南江雪答了一句,便再没了下文。
沉默片刻,南怀安淡淡扬了扬眉,“看来没想明白。”他看着南江雪,“那便跪在这好好想想,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去找我。”说罢不待众人开口,便挥手道,“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