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槐舟这才走过去打开灯,神色淡然地回头看她:“觉得没什么意思,我找了个借口溜了出来。”
这话倒是也附和顾槐舟的性格,但钟言还是多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站在那边发呆。”
“在你拉小提琴的时候。”
钟言了然地哦了一声,原来是那个时候来的,难怪她一点都没听到动静。
顾槐舟此时发问:“你吃饭了吗?”
钟言礼貌回答:“吃了,你呢?”顾槐舟才淡淡地回了一声:“我也吃了。”
说完两人就莫名没话说了,钟言张了张嘴,勉强找了个话题:“那你还有什么活动吗?”
顾槐舟揉了揉头发,往自己房间走去的时候,惜字如金地说:“没什么,睡觉。”
钟言觉得顾槐舟这态度有异,但他好像经常这样,她也就不多问了,仔细地收拾好小提琴,转身回房间准备睡觉。
第二天才醒过来的钟言,自然是又收到了顾槐舟的消息,他说:“今天我要回顾家。”
钟言觉得这话不是很好回,她想了想,只好干巴巴地回了一句:“嗯好,你玩得开心。”
钟言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她都规划好了所有的活动,其实也没什么,反正就是看看春晚。
但她才端着一盘瓜子在电视机面前坐下的时候,顾槐舟却又回来了。钟言看着他依旧冷淡的脸,又问:“你家出什么事了吗?”
顾槐舟这样子很像负气离家出走。
但顾槐舟背对着她,只简洁地吐出几个字:“家里太吵。”
钟言相信了,反正顾槐舟的理由都是正确的,那就行了,不需要她管。
但在钟言津津有味地开始看春晚小品的时候,顾槐舟竟然也在她身边坐了下来,钟言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没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来。
但她还是礼貌地把自己的那盘瓜子往顾槐舟那边移了移,发出了一个小小的邀请信号。
顾槐舟倒也不说什么,抓起几颗握在手心里。
钟言没多在意,又转头看电视去了,不得不说,今年的小品做得不错,反正钟言被逗笑了好几次。
但顾槐舟却冷得像一块冰雕,他似乎丧失了笑这个功能,无论多好笑,他都不笑,甚至眼里都看不出一丝笑意。
钟言托着脑袋想了想,以前的顾槐舟好像不是这样,遇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他还是挺会给面子的。
在一次钟言发出爆笑声,顾槐舟却还是一点想笑的意思都没有,只慢条斯理地嗑着瓜子的时候,钟言尴尬了。
为了缓解尴尬,她轻咳一声问出声:“你不觉得好笑吗?我觉得好笑死了。”
顾槐舟回答她的时候也很冷淡,钟言听见他说:“不好笑,我认识电视上这个人,小时候他抱过我,所以一点都不好笑。”
他这一句话,又让钟言认识到了他们之间的差距,不过这也正常,那可是顾槐舟,只要他想,也许能把所有的演员都请到他面前演小品。
钟言知道自己太放肆后,她坐直了身子,装模作样地道了声歉:“对不起,是我太吵了。”
顾槐舟这次终于说了一句听起来还不错的话,他说:“还好,没有家里那群人吵。”
这听起来可不像夸赞,但钟言也觉得累,和顾槐舟说话就是累人,她得随时听着顾槐舟的画外音,还要随时随地揣摩他的心思。
于是钟言选择不说话了,她转头继续看电视,这一看就直接把所有的节目都看完了,她才心满意足地回房间睡觉。
但躺在床上快要闭眼的那一刻,钟言忽然又想起了陆轻丞,她在想他有没有好好在春晚,如果是他的话,会觉得哪个节目最好看呢?
钟言好奇极了,她恨不得立马就知道陆轻丞的选择,不管是加利福尼亚还是梦里,她都迫切地想要和他见一面。
但钟言做梦的能力还是差了点,她没有梦到陆轻丞,甚至一个梦都没做。
当然第二天一早,钟言又收到了顾槐舟发过来的消息,他说:“我回家了,也许今晚不回来。”
钟言知道顾家过年时候的场景,这时候也客气地说了一声:“没事,你忙你的就好。”
那天晚上顾槐舟果然没回来,但钟言也不乐意重新把春晚再看一遍,她找不到打发时间的事情,便只能重新拿起小提琴。
拉小提琴拉累了,她就站起来,抱着空气跳舞。
反正……她一个人玩得很开心。
新的一天到来的时候,钟言打了个电话给自己的亲生父母,她和他们并没有多少感情,这时候也只是问问他们过年过得怎么样,吃了些什么,有没有添置点新衣服之类的。
两个老人家和她的态度差不多,仔细地和钟言说了一遍,又说了两句让钟言照顾好自己的话,才恋恋不舍地挂了电话。
钟言想他们的想法应该和自己一样,父母,女儿,都在二十来年的磋磨中成了一个符号。
在平静过了几天后,钟言终于觉得有点无聊起来,碰巧周云泽打电话约她出去玩,钟言便和他一起去看了个电影。
看完电影出去吃饭的时候,钟言才好奇地谈起了周云泽的大学生活,别说,现在周云泽可是大变样了,不仅变瘦了,就连目光和气质也变得坚硬起来。
周云泽谈起自己的大学生活,那又是一个眉飞色舞,他从自己参加哪些社团,哪些部门,又讲到自己去学习了哪些东西,最后还谈到了自己认识了多么优秀的女生云云……
听到这些话的时候,钟言不可避免地好生羡慕了一顿,说到底,她的大学生活,还是有那么点缺憾。
周云泽很快意识到了她的惆怅,便担忧地问出声:“你现在怎么样?”
钟言无意识地把玩着手里的筷子,神色轻松地说:“还好,反正比以前好多了。”
周云泽却不敢再继续问下去,他无法轻易提起那个名字,那可是让他们这些外人都痛心的事件,钟言不知道自己承受了多少。
在两人的话语意外地接近于零的时候,钟言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看到是顾槐舟打来的电话后,急匆匆地接了起来。
“喂,怎么了?”
顾槐舟安静了一会,才问:“你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
钟言看了周云泽一眼,才说:“我和朋友出来吃饭了,马上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