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妈妈心底也知道这件事情怪不得钟言,她痛苦地喊了一声,转过头不再看他们。
钟言早已哭成了个泪人,顾槐舟叹了口气,把人搂在自己怀里,让她在自己怀里哭个够。
而钟言他们来了之后,将近等了五个小时,才等到医生出来。
“手术很成功,至于病人什么时候醒过来,还得等。”
等在门口的一行人都没见到陆轻丞,他直接被送到了重症监护室。顾槐舟觉得待在那里也没用,直接拉着钟言的手离开。
重新坐在车上的时候,钟言才止住泪意,问起陆轻丞的情况:“他是从哪里跳下来的?”
顾槐舟看了她一眼,斟酌着说:“具体在哪不清楚,听说是六楼,如果是更高的楼层的话……”
钟言眨了眨眼睛,把眼泪憋了回去,继续问:“那他的伤口情况怎么样?”
“我没亲眼看到,听说是伤到了大腿,股骨断了,手也断了一只。”
钟言艰难地咽了咽口水,颤抖着声音问道:“顾槐舟,你说陆轻丞要是没遇见我,他会不会过得很好?”
等红灯的时候,顾槐舟便多讲了几句,他说:“钟言,据我所知,陆轻丞从来没有因为你而伤心过,你也不曾辜负过他。所以这些都不是你的错。”
钟言却还是难以释怀,她含着泪说:“可是要是他没遇见我、没和我谈恋爱的话,他还是会那个没心没肺的陆轻丞,比起和我谈恋爱,我更希望他好好活着。”
顾槐舟犹豫了一下,无力地说了一句:“这不怪你,真的。陆轻丞肯定也不会这么想,只是造化弄人。”
钟言沉默了一下,泪如泉涌:“我再也不要谈恋爱了。”
顾槐舟这次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知道陆轻丞喜欢钟言时候,是十七岁,十七岁的他根本无法想象他们会发生这些事情。
上天好像不怎么眷顾钟言和陆轻丞,相比之下是这样的。
这次钟言不只是没精神那么简单了,她像丢了魂一样,做什么都像行尸走肉。顾槐舟却硬是拽着她,拉着她考完了剩下的考试。
所有的考试结束后,他们又去医院看了陆轻丞,听说陆轻丞生命体征平稳,也醒来过,但还是得住在重症监护室里。
钟言他们不能进去,只能在重症监护室外坐了一会。
等到她下意识地朝陆轻丞爸妈看去的时候,却发现两个老人的头发都白了一大截,就像他们都在鬼门关走了一圈一样。
假期里的每一天,钟言几乎都去监护室门口坐坐,那里的医护人员都认识她了。
钟言也仗着混了个脸熟,开始打探陆轻丞的各种情况。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陆轻丞还年轻,身体恢复起来也快。虽然还不能动不能走路,但他的伤口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等到钟言再一次去的时候,从监护室里出来的护士姐姐却告诉她:“你怎么又来了,你的那个朋友都被家人接走了。”
钟言愣了一下,立马追问:“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就今天早上,他家里人可能要带着他转院,后续还要继续治疗。不过你叫钟言吗?那个病人让我告诉你,要好好生活。”
钟言动了动嘴唇,眼睛又开始酸涩了,护士姐姐见状也哎呦一声,感叹道:“哎,自己都成那个样子了,还要告诉别人好好生活,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哟……”
钟言道了声谢,低着头往外走。
这次她可能再也见不到陆轻丞了,陆轻丞也许……也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那充满了酸甜苦辣的人生,好像从今天就结束了。
钟言到家的时候,顾槐舟正在厨房炒菜,他拿着锅铲出来迎接她,钟言见到他的第一眼,就泪如雨下。
“我这辈子大概再也见不到陆轻丞了。”
顾槐舟紧抿双唇,过来揉了揉钟言的脑袋,轻声说道:“放心吧,他家里人应该会把他照顾得很好,他们应该不会再逼他了。”
钟言轻轻地嗯了一声,算是勉强接受了这个安慰。
顾槐舟见状调头进厨房,口中还问着:“你想吃什么,今天我可以给你做。”
背后没人回答他,反倒是一声沉闷的声音传来,他转身一看,钟言已经悄无声息地躺在地上了。
顾槐舟沉着脸把钟言送医院,好在钟言的身体并没有多少大碍,只是她忧思过度,一时承受不了才会忽然晕倒。
打完点滴没多久,钟言就可以出院了。顾槐舟再次一言不发地带着她离开。
路上他自嘲地说了一句:“从我长大到现在,我自己都没怎么生过病,却因为你们跑了那么多趟医院。”
钟言看着窗外,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顾槐舟一声嗤笑:“有什么对不起的,说这些话还不如告诉我,你要怎么才能高兴起来?”
钟言轻轻摇头,她并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要是她知道怎么做的话,她一定会这么做的,陆轻丞让她好好生活,她应该照做才对。
但她要怎么做才能高兴呢?她也不知道。
这个问题也一直困扰着顾槐舟,他对钟言有着爱护的心情,虽然钟言的悲欢与他并不相关,但他一看到眉头紧皱、郁郁寡欢的钟言,他忽然就不知道该作何表情。
权衡之下,顾槐舟决定放任钟言,让她自己调整。
让他奇怪的是,钟言竟然真的调整过来了。快要开学前,她像个没事人一样出现在他面前,顾槐舟都觉得惊讶。
不过他也没细细追问,能见到这样开心地笑着的钟言,好像还挺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