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头疼频繁发作，也是他决意提早手术的原因，但他知道，宋儒林这只老狐狸，其实一直故意装病。

“韩程，韩程……”

耳边是叶母焦急的唤声，可他的眼皮实在太过沉重，终究还是没能睁开来。

等他醒过来，已经是夜晚。

身边围绕着自己的亲人，还有伊人。

“韩程，你感觉如何？”叶母轻抚着他的额头，像他幼时，替他探测额头的温度，声音轻声细语，那样的疼惜慈爱。

叶韩程的目光是模糊的，渐渐才恢复了焦距，得以看清楚母亲的脸。

“我没事，我只是累了，最近工作太晚。“他试图解释。

叶母拭着眼中的泪水，说，“伊人已经把你的情况如实告诉我们了……你这个傻孩子，你居然一直隐瞒我们。”

叶韩程墨黑的瞳孔似乎微微收缩，虚弱却凌厉看向伊人。

伊人如实道，“叶夫人看到你站不稳，我已经无法再替你隐瞒。”

叶母此刻已经低低的声音抽泣起来。

“我没事。”叶韩程努力坐了起来，尽管头疼欲裂。“你们都散开吧，伊人留下。”

叶母看到他紧皱的眉头，坐在床沿，扶住他。“你能先休息吗？”

叶韩程的目光却是锋利盯着伊人，他的脸色极差。“请你们先出去。”这句话，他对家人说。

严洛心便挽住叶母，温柔劝说，“妈妈，伊人在这里，您不用担心，我们就先出去吧！”

知儿莫若母，叶母很清楚叶韩程此刻的状态，如果不是极致的疼痛，他又怎么会允许自己看起来这样的虚弱和憔悴。

“伊人……”叶母恳求的低弱声。

伊人点点头，抚慰道，“我不会让他有事的。”

叶母这才携严洛心，步履沉重的走出房间。

“你究竟对她说了什么？”叶韩程冷声质问，声音里没有半点的温度。

因为牵动着身体所有的力气，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额头的青筋跳突着。

伊人并不恐惧，她去找苏落语的时候，她已经料到他会动怒，她平静说，“我只是把你的情况告诉她，希望她劝说你，明年再做手术。”

叶韩程闭上眼，承受着脑子的剧烈疼痛，他额头不断冒出来的细密汗水，足以可见他在用极强的意志力隐忍。“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我的主治医生，我会安排别的医生手术。”

听闻，伊人的脸上震慑。“除了我祖父，没有人有动这方面手术成功的经验，你因为生气，居然可以连性命都不顾？”

叶韩程靠向床头，疼痛使得他的脸略微扭曲，脸部的线条极致绷紧。“出去！”

他不想再跟伊人多说一句话。

伊人不由泪如雨下，眼睛里有几分的绝望。“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我甚至甘愿牺牲了我的名声，可到头来，我在你的心底，就是一个卑劣的小人吗？”

叶韩程闭着眼，声音似乎受制于脑部的头疼，沙哑低嗄，“我会让江朔把你这些日子为我诊疗的费用，打进你的卡里。”

伊人冷冷的笑了起来。“好，我走……但你以为，你凭着你的意志力，就能手术顺利吗？”

叶韩程已经难以作声。

伊人接着道，“苏落语告诉我，明天她将和苏远泽一起前往t市……所以，这个在这个时候弃你于不顾的女人，才是你认为温柔善良的女人吗？”

“出去！”这一次叶韩程的声音，仿佛拼尽了全力。

伊人却不依不挠，“你自诩聪明，却被这个女人耍得团团转，我真替你感到可悲！”

叶韩程气血上涌，一阵剧烈的疼痛猛地袭来，他的手支撑在床上，却只能勉强支撑着自己，等到他想要回答伊人的时候，骤然眼前一片黑暗，倒了下去。

伊人见状，赶紧扶住了他。

他倒在了伊人的怀里，已经失去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