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北周坊出发,前往大同城,一共是七十五公里,路途不近。
而到达目的地,有两条路线。
一是从水路进发。
沿着木瓜河向东,到达桑干河,坐船前往东北方,行至十里河处,再北上。
水路乘船较为轻松。
桑干河沿岸风景也还不错。
倘若时间充裕,赵阳倒想体验一回,感受边塞的风光。
只是这一回不行。
赵阳就决定走第二条路。
直接从北周坊往东北走,沿着官路一直向前。
过金沙滩,再往后就是怀仁县,那么,离大同城不远了。
赵阳队伍准备一人一骑。
每日走上五十余里,三日即可到达镇城。
就这样,赵阳带着萧天和花容,领着一队夜不收,动身启程。
与此同时,大同城内东门一处宅子热闹非凡。
这宅子气势恢宏,占地很广,除了代王宫,怕是没有府邸,与它相提并论。
而它就是范家大院。
至于为何热闹。
那是因为范家老爷范永斗从张家口过来了。
范府中门大开,五姨娘、六姨娘带着丫鬟小厮,列队恭迎老爷。
将范永斗迎进了正堂。
说了一会话,范永斗打发走姨娘,就留下了管事。
范永斗喝了一口茶。
随后缓缓说道:“最近发生的事不少,你可知道,背后是何人所为?”
管事一下子紧张起来。
他脸上冒出汗迹,躬身回答道:“老爷,小的正全力调查,有了一些眉目。”
明代的信息传播本来就慢。
再加上前几个月,鞑子入关劫掠,各地都处于戒严状态。
等到那些消息传到范永斗耳中。
已经过去不少时间。
所以等到腊月,范永斗才获悉全部情况,就亲自前来过问。
范永斗将茶杯放到桌上。
动作不急不缓。
“你调查出何眉目?”
管事深吸一口气:“老爷,原先偏岭墩把总齐广。
他的死与如今守备赵阳,脱不开干系……”
管事话还没说完,范永斗一把抓起茶杯,直接砸向他,让其眉角瞬间流血。
可他不敢躲闪,连脸都不敢擦。
范永斗站了起来,来回踱步,并且高声怒骂。
“……齐广的死,我需要你去调查?!谁不知道跟他有关……”
管事躬着身子,忐忑不安。
过了一会,范永斗总算是顺过气来。
范永斗最近这些年头,养气功夫已经炉火纯青,基本不会喜形于色。
而如此动气,还追溯到很久以前。
可最近的事,真是让他上火。
黑虎寨、朔州、太原……
接连发生很多状况,居然还没查到具体情况,让他一时恼怒不已。
“山西巡抚吴甡那边,流民一事,具体是什么情况?”
管事立刻答道:“老爷,吴甡将流民迁到了朔州。
现在正在山阴县。”
范永斗自言自语:“山阴县……偏岭堡……”
看到老爷若有所思,管事壮着胆子。
“老爷,这个偏岭堡守备并不简单,感觉很多事跟他有关,是不是他做……”
“感觉?”范永斗冷笑一声。
“一个小小的守备,他还没有那么大的能量。”
管事看着老爷的状态好了不少。
他试着问道:“老爷,那谁有这么大能耐,做出这么多事?”
范永斗的脸色阴沉下来。
又踱起了步子。
半晌过后,他压低着声音说道:“宣大总督卢象升!”
管事的脸色也是风云突变。
他们范家就算再势大,可面对宣大总督,那也是无能为力。
如果真要对付他们。
那只能请代王出面,可能才有机会缓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