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

“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安歧。”九叹着气，驻足欣赏起走廊外的夕阳美景，“强如枫老这般善于统筹兼顾的前辈，都未能获得一个十全十美的结局，我又能改变得了多少呢？除了保护陈晖洁，保护枫老的儿子枫彬语，保护我们从圣伊丽莎白号上捡回来的绘绘子以外，我现在所能做的，不过也只是自己分内的事情罢了。”

“你是觉得，我刚刚说的话是在责备你”卡特斯也一同停下脚步，瞩目于天空中那些缓缓移动的金色云朵，“谁又能做得比你更好？在这把名为‘特别督察组组长’的老虎凳上。”

“老太婆。”安歧顿了顿，那双灰褐色的眼眸依旧目不转睛地望向龙门上空，“你说，属于龙门的黎明时刻，离我们到底还有多远呢？”

“啊，我不知道。”九干净利落地回答道，“我只是在重复着枫老所走过的路，至于这条路究竟会有多远，他也从没有告诉过我，或许‘黎明’这个东西，在每个人心目中的定义都有所不同吧。”

“黎明……安歧，你心目中的‘龙门黎明’会是什么样的？”

“……”这回轮到安歧夏树默不作声，无言以对了。

“仅仅只是近卫局实现职能自由这么简单吗？仅仅只有政治上的独立才算得上胜利是吗？我不知道你的想法是什么？但在我心里，这还远远不够。”

九:“看看吧，安歧，看看这涛涛江水截然不同的两岸风光。”

九:“江的这一边，高楼大厦平地起；江的那一头，满目沧桑尽疮痍。每当望向龙门郊外，那片一望无际的贫民窟时，我总会情不自禁地去想很多东西。其中最引人入胜的问题，就是自己在任的这十几年里，我到底都做过哪些意义非凡的事情？”

“我们努力做到的事情有很多，九。”安歧回答道，“近卫局在不断地发展壮大，一个又一个致命的威胁被我们接连拔掉。至少这些年里，龙门正行走在一条经济繁荣，治安有序的路上。”

“是吗要不你明天去贫民窟里亲自问问去，问问那些只字不识的感染者小孩儿们，问问他们已经有多久没吃饱过肚子了？这所谓的繁荣昌盛，只不过是资本冠冕堂皇的虚假面具罢了，能够真正享受此等繁荣的，又有几个人？”

“你确实是该放下工作，彻底休息下来了，老太婆。再这么下去，你非得神经失常不可。”安歧觉得今天的九督察一反常态，口中说出来的话也悲观至极，像极了死人临走前留下的只言片语，而我们又通常将这些充斥着负能量的文字称作为——遗言，“放心地把近卫局交给他们吧，然后安安心心地享受退休生活，就和鼠王他们一样。至于龙门到底会变作何样，随他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