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世音菩萨看着李启,突然开始说法。
他诉说着不同的‘身’的状态。
众生皆是如此。
每个人都有着错综复杂、丰富多彩的内心世界,而他自己对此也许毫无意识,谁要认识这一点,谁就得下决心把这‘意识’这种东西看作是自己的各个部分、各个方面、各个不同的侧面,其实是可以把这些侧面看成单个的人。
就比如李启,
用这种方法观察李启,那么就会看见各种各样的生命,比如周方,重启,以及所有其他人物,他们本身是一个单一体,然而合成了另一种神秘的存在。
这高一级的神秘存在,才暗示了‘李启’的真正本质。
单一,扁平化的人格,不能做到这一点。
有人会觉得,这么多的混乱个性,心智会因此而拥挤不堪。
毕竟,一个人躯体只有一个,而里面的灵魂却不只两个、五个,而是无数个。
但实际上,一个人是由千百层皮组成的葱头,由无数线条组成的织物。
那么多条线,编织成了一件衣服,那么哪一条线才是衣服的‘本体’呢?对吧?
凡人们以为一个胸膛容不下两个灵魂,两个灵魂在一个胸膛里肯定会把胸膛撕裂。
实际上正好相反,两个灵魂是太少了,用如此简单的模式去理解自己的灵魂,错的离谱。
将那些双重性格翻番加倍,使原本已非常复杂的性格更加复杂,不但不会缩小你的世界,不会简化人的灵魂,相反,人需要把越来越多的世界、乃至整个世界装进你的灵魂中。
如此一来,就会导致很多凡人去扼杀自己的本性。
请设想一下,某个花园里长满了不计其数的树木、花卉、果树、野草。
而现在花园里有一个园丁,除了能区分“食用植物”与“野草”以外毫无其他植物知识。
那么这个园丁……能处理这个花园吗?
很显然,不能,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园中至少九成的植物。
他就会毫无察觉拔掉最迷人的花卉,砍去最贵重的树木,因为他不懂,所以他看轻它们。
而凡人们,对待自己灵魂中的千百种花卉也是这样的,凡是他所不能理解的东西,他一概视而不见,或者干脆砍掉。
这会让人无比痛苦,让人感觉到自己的本性被压制,可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压制了什么……
本性,本心……为什么要寻找呢?
那不就摆在你的面前吗?这个花园就在那里,为什么非得找出一朵花来代表整个花园?称呼那朵花叫‘本心’?
原因很简单。
因为这样做很方便。
野生动物保护协会保护很多东西,但他们的标志就是一只熊猫,因为熊猫最简单明了粗暴的表示了他们的愿景。
凡人,乃至于世界也是如此。
他们想要把世界缩略起来,把万物浓缩成‘一’,这是一种简单的美学,只要找到了‘一’,万物就都在掌握中了。
但那没有必要不是吗?
这个世界是矛盾的,或许根本就没有‘一’,接纳万物的矛盾,接纳自己的矛盾,以‘碎片’或或者‘三十三身’的状态容纳他们。
观世音菩萨依然在说法。
音声之中,清澈在振荡,这音声是某种凝固成空间的时间似的东西,在它上空无边无际地笼罩着超人的明朗。
“菩萨庄严法,不忘不失,心常忆念,无有间断。”
“摩诃萨于无量劫修诸行时,终不恼乱一众生,令失正念;不坏正法,不断善根,心常增长广大智故。复次,此菩萨摩诃萨,种种音声不能惑乱,所谓:高大声、粗浊声、极令人恐怖声、悦意声、不悦意声、喧乱耳识声、沮坏六根声。”
“闻如是等无量无数好恶音声,假使充满阿僧只世界,未曾一念心有散乱,所谓:正念不乱、境界不乱、三昧不乱、入甚深法不乱、行菩提行不乱、发菩提心不乱、忆念诸佛不乱、观真实法不乱、化众生智不乱、净众生智不乱、决了甚深义不乱。不作恶业故,无恶业障;不起烦恼故,无烦恼障;不轻慢法故,无有法障;不诽谤正法故,无有报障,如上所说如是等音声,皆不能扰。”
观世音菩萨说法,如此讲述。
李启听到这里,微微皱眉:“为什么不能扰呢?如果不接受这些诸多音声,那你又要如何接受这个世界?”
听闻对方的‘法’,李启发现,虽然他和观世音菩萨对世界的构成上有相同的认知,但在处理方式上却完全不同。
观世音菩萨试图超脱这些‘碎片’。
而李启则和太一一样,将这些‘碎片’接受。
“李启,你今天来,是想和我说法的吗?”观世音菩萨如此说道。
听闻此话,李启轻笑了一声。
然后,他也停止了话题,转而说道:“那么,直接说正事吧,观世音菩萨,我想借你们的力量,灭魔。”
“可以。”观世音菩萨非常的干脆,直接就答应了下来。
“这么快?我听说,你好像和人道有合作啊……人道想要三教合一,你应该参与进去了吧?”李启讶异。
这也太干脆了。
“没错,我参与进去了。”观世音菩萨也不糊弄,实际上现在没有什么糊弄的必要。
简单易懂的对话就可以了,故弄玄虚是愚蠢的做法。
“那么……你既加入了人道的计划,又想要灭魔?”李启又问。
“又如何呢?”观世音菩萨说道。
“倒也是。”李启微微点头,随后说道:“所以,就这么说定了,菩萨?”
“还有一件事,应该告诉你,那就是,比起我们,你还有一个很好的盟友可以选择。”
“谁?”
“仙天。”
观世音菩萨突然说出了一个李启都差不多快忘了的名字。
仙天,那头蛮兽。
放荡不羁、桀骛不驯、令人生畏,除了活下去之外什么都不思考的超级蛮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