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迭从审讯室出来，魏长闲走到他身边低声道：“小四爷，左二小姐在查零一处，大概也是想见何老爷子。”

魏长闲的余光扫了一眼审讯室里的何老爷子。

“啊哈哈……嘿诶嘿……”

现在何老爷子只会傻笑，人已经神志不清了。

暴露秘密，就沦为了弃子。

姜迭思付片刻，对梁吹山道：“按要求把人转交其他部门处理。”

“那左二小姐那边……”

姜迭垂眸，长长的睫毛盖住了他眼里的情绪：“她想见，就让她见吧。”

-

“疯了？”左枳花惊愕。

梁吹山面色也是很难看，点了点头道：“是的，何老爷子早就被人下了咒，如今暴露了，下咒的人就毁了他的灵台，人就疯了。”

跟左枳花一起来的何忘心情复杂，听到这消息，不知道在想什么。

“左二小姐和何总若是想见，就去见见吧，明天我们就会把人转移出去，等精神鉴定结果下来，何总可以去把人带回家。”

梁吹山让人带何忘和左枳花去见何老爷子。

左枳花时不时扫一眼身侧的何忘。

这次来，还是找了何忘帮忙的，毕竟何忘来见何老爷子的理由很多，而她一个左家人要是单独来见何老爷子，确实没有什么正当理由。

可是没想到，他们来到这里，竟然听到了何老爷子疯了的消息。何老爷子作恶多端不假，何老爷子养大了何忘也不假，他心情难过，在所难免。

当看到那痴痴傻傻只知道笑，笑着还会流哈喇子的老人，左枳花也有些唏嘘，想当初第一次见到何老爷子的时候，还是个精神气儿十足的老人，喜欢花草，倒也风雅，如今竟成了这般模样。

“啊……啊啊……”

何老爷子似乎对何忘有印象，一看见他，就跌跌撞撞地朝何忘走过来，颤微微地伸出手，似乎是想要去抓何忘。

何忘本能地厌恶，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何老爷子没抓住，一个踉跄，跌倒在了地上，抬着头，眼巴巴地看着何忘，“啊啊”地叫着，浑浊的眼睛有些泛红，里面水光闪闪。他还朝何忘伸出手，口齿不清地喊：“啊……啊……啊啊……”

何忘心情不好受，就只是怔怔地看着面前的那只手，始终无法伸出手去握住。

可他的脑海里却浮现出小时候，他在花园里玩儿，跌倒了，就哭，何老爷子着急地跑过来：“阿忘，摔到哪里了？”

小时候的何忘就朝何老爷子伸出手，哭唧唧地说：“呜呜呜，爷爷，疼……”

何老爷子抓住他的小手，把他拉起来，抱在怀里：“哪里疼？爷爷看看。”

他的膝盖磕破了皮，血丝渗了出来。

何老爷子心疼坏了，抱着他哄着：“没事没事，爷爷去让医生来给阿忘包扎，包扎好了就不疼了。”

何忘无动于衷，左枳花也没什么表情，零一处的工作人员也没动。

“啊……啊啊啊……”

何老爷子见这么久了，都还没有人来扶他，委屈极了，眼泪落了下来。似乎也知道没有人要扶他，只好把手收回去，自己挣扎着爬起来。

他状态好的时候都是要拄着手杖的，现在人不清醒了，跌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挣扎了好几次，爬了几步，勾到了桌子，扶着桌子腿，才勉勉强强爬了起来。

左枳花看到何忘有几次想要伸出手，但是都硬生生地收回了，他干脆背过身去，对左枳花说：“他现在这幅样子，也不知道你还能不能得到你想要的消息，你自己问问吧，我去外面等你。”

何忘说完，不等左枳花回答，径自出了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