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棋不安道:“姑娘您没事吧?”
怎么越走骨头越软了,姑娘整个身子都倚在自己身上了……!
因是兰园最顶层,又都是贵客把场子包圆了,楼道上空寂无声,连个人影儿都没有,寥寥几盏灯笼发出微弱的光晕,笼罩在天云白嫩嫩的小脸上,衬得她唇红齿白,在黑夜的朦胧下美的惊人。
天云有些微喘:“这药有点意思。”脑袋里昏昏涨涨,似有一堆咕嘟咕嘟正冒着泡的滚烫岩浆在血脉中流窜。
灵棋头皮一炸,惊叫:“姑娘您中药啦?!”
何人如此大胆,敢对上官司业的嫡女下药?
她微微点点头,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不清,眼神也越发迷离道:“那杯……那杯桃花酒里有古怪。”
是谁下的药不言而喻。
这是萧子衍的启程宴,廖易轩又费尽心力请萧子勿过来,她猜测,萧子衍无非是想让少年亲眼看着自己被玷污。
左右他都逃不开干系,既如此,何不将计就计……
“既然姑娘知道,那为何要喝下去?”灵棋急得要落下泪来。
其他人都无事只有姑娘被算计了,难道是老爷朝堂上的政敌?可这也太过明目张胆,就这么明晃晃地使阴招!
天云无力地小声道:“你先扶我下去。”
为何要喝?
她努力维持着神智清醒,又在大腿处猛掐了一把,痛觉清晰地袭来唤回了几分清明,她微垂下眸不语。
诚然少年对她做出了承诺,可她还是担心如今的筹码还不够分量,不足以真真正正激起他对萧子衍的仇恨。
萧子衍求娶也只是口头说说,对她并无实质性影响。这是好事,但也是坏事!
她不敢赌萧子勿心中自己的比重到底是多是少……若是以身为饵能彻底将萧子勿激怒,那便是赚了!
当然。她也不准备真的委身于旁人。
灵棋忍不住哭腔,害怕道:“姑娘,我们回府吧。”
这药是不是毒药,姑娘会不会有性命危险?都怪自己太愚笨,若是姑娘有个好歹自己真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来不及了,你快扶我……找个地方躲起来。”
此刻兰园定是被幕后之人的手下围得密不透风,贸贸然出去也只是自投罗网罢了,若他们是把自己捆到别处,萧子勿找不到自己的地方再行不轨,自己的此番筹划便是前功尽弃!
还不如就近找个地方躲起来。
只是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见不到自己的人影,他们定会派人一间一间来搜寻。
终于寻到一间昏暗的厢房,灵棋将姑娘小心翼翼地放在美人榻上,又将帘帐拉得严严实实。
体内的热意烘烤着四肢百骸,她手指紧紧攥在身前的衣裳,拼命压抑着想要扯开衣襟领子的谷欠望,颤声道:“你听好,我接下去的话!……你须得避开旁人,向二皇子禀明,让他好好彻查此事。”
“若是二殿下问及我在何处,你便……你便告诉他,再立即去求三殿下速来救我。”
“顺序,顺序绝不可错,你听明白了吗?”
姑娘说话磕磕绊绊,灵棋认真听清楚每一个字,事关姑娘名节她不敢有半点含糊,听完她含泪点了点头。“奴婢听明白了!”
“快去!”
就在天云迷迷糊糊之际,她听见有人推门而入,停顿了会儿,来人又轻轻将门掩上。
轻缓的脚步声慢慢向榻边靠近,来人步履不急不缓,大有股猫捉老鼠般的压迫感。
如惊弓之鸟般,她艰难地挪动身子,往榻边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