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谁啊?要你管!”
......
秦鹮有个毛病,一心虚,一说谎,就会脸红。
比酒精上头还奏效。
还好,昏暗少光线的玄关,替她遮掩了大半窘迫。
她脱口而出一句要你管之后,忽而想起,好像很多年前,自己也说过同样的话。
对着同样的人。
......
她微仰着头,竭力与段若轩对视,心里怦跳的声响难抑。
许是她眼里的愤愤不平,让来挑事的段若轩觉得索然无味,又或是什么其它的原因。
秦鹮不明。
总之,他默默吐出一口烟雾,然后把指尖剩下的半截烟,塞到了秦鹮口中。
目光顺延着她身上已经松垮的浴巾,打量了一个来回,丝毫不掩饰眼神中的恣肆和轻佻。
......
“穿件衣服吧,这么多年,你勾引男人的招数倒是一点没变。”
这是段若轩推门离开前的最后一句话。
......
秦鹮有些怔愣,因为这句话,一时间,未被浴巾裹住的皮肤也开始发冷。
明明空调很足很暖,却毫无用处。
她自己清楚,冷是从心底里往外散的,通往四肢百骸,避无可避。
咬着微微濡湿的滤嘴,那是段若轩的痕迹,秦鹮深吸了一口,吐了个乱七八糟的烟圈。
然后靠着墙壁,缓缓蹲了下去。
......
正对着全身镜,全然映出自己的狼狈不堪。
久违且陌生的烟草味,熏得秦鹮眯了眯眼,她盯着镜子里终于落下泪来的一张脸,突然有点怔松。
是谁说的来着?
天大地大,时间最大,爱耗不过它,狠也耗不过它。
秦鹮倒觉得,时间,是最他妈混蛋的玩应。
裹挟着风雨尘埃奔跑而过,不想忘的总会模糊,真正想忘记的,却屡屡被擦拭。
锃明瓦亮,崭新如初,她想忽视都难。
就像今晚,段若轩忽然闯入,调侃她,揶揄她,哪怕是那样无礼地侵犯,她的第一反应,竟也不是厌恶反感。
而是勾起了许多记忆。
......
一支烟终于燃尽。
秦鹮把剩下的烟盒和打火机都丢进了垃圾桶,转身进浴室,重新洗了个澡。
......
她戒烟有两年了,因为实在伤嗓子。
在那之前,自己烟瘾大得可怕,尤其是和段若轩分手之后的那段难捱的日子,每天烟酒不离手,惹得胡度想扇她巴掌。
如若再往前追溯则会发现,她人生中第一次喝酒,第一次抽烟,都是被段若轩带的。
算是吊诡的孽缘。
......
......
......
去韩国的第一年年底,圣诞节。
那是秦鹮第一次感受到异国他乡圣诞节的热闹。
宗教信仰使然,从前在国内上学的时候,每逢圣诞,顶多是同学情侣之间互送个小礼物,但在韩国,这是氛围很浓的大节日。
学校组织了圣诞派对,一早就开始布置起来了。平日上课经过的小路两侧,树上都悬挂了彩灯,还有绑着缎带的松果。
宿舍楼下也摆了圣诞树,秦鹮的日本室友给秦鹮送了礼物,是自制的黄油曲奇,用分装袋装着,十分精致。
秦鹮用两罐老干妈做回礼,樱花妹异常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