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锅早就冷了。
燃气灶明天要找人来修,秦鹮草草把厨房收拾了,把汤封上保鲜膜,端进冰箱冷藏。
崔女士一片心意,她舍不得浪费。
做这些的时候,段若轩就倚在厨房隔断门边,笑着看她。
“笑什么?没晚饭了,饿的话订外卖吧。”
“不饿。”段若轩伸手把她揽到怀里,手指轻轻点着她的红肿的眼皮:“我还是第一次看你哭得这么厉害,明天没法见人了。”
秦鹮照他腰侧拧了一把:“本来也不打算见人的,难得放假,我只想待在家里。”
她没说的是,论哭得难堪,这根本不算什么。
刚回国的那段日子,说是以泪洗面也不为过,每天的日常就是蒙着被子掉眼泪,哭到眼睛发疼干涩,然后靠酒精补充水分。
那段日子怎么过来的,太混沌了,蕴着晦涩的潮湿,都想不起来。
。
她盯着段若轩的眼睛看了看,眼神三分狡黠:“你也没好到哪去。”
段少爷是万万不会承认自己掉过眼泪的。
她也不强求,只是觉得他泛红的眼尾,让人很想触碰,或是亲吻。
“怎么办,我明天要去录音棚。”他忽略她灼灼的眼神,伸手把她长发挽在手腕一圈,又放开,语气慵懒:“想和你一起放个假。”
“要敬业,段老师。”
“闭嘴。”段若轩嗤了一声,不满这个称呼。
两人订了外卖,简单吃了两口,又在懒人沙发上瘫着腻歪,秦鹮窝成一小团,头枕在段若轩腿上。
好像要把漫长时光里缺失的都补齐。
“像做梦。”她轻叹。
“我也觉得。”
太美好的梦,只敢在暗无天日的心底独自盘桓,如今一朝飞上了天,梦想成真,就会有些不真实感,好像顷刻就会幻灭。
好在身体不会骗人。
她把段若轩的手拉过来,手掌摊开,放在眼睛上,替她挡去天花板刺眼的灯光。
掌心的纹理,皮肤的触感,那种熟悉与熨帖,好像根本没有时隔三年,很神奇的纠缠,发生在每一个细胞与神经之间。
秦鹮很合时宜地想起俗气的贝壳理论。
广袤的海滩上,总有另一半贝壳,是独一无二,与你完全契合的。大部分人穷尽一生在寻找,而找到的只有少数。
既然找到了,就再也别去海滩了。
踏实,安心,她感受着从指间透进来的温黄光线。
“段骁。”
“嗯。”
“段骁。”
“......说。”
秦鹮嘿嘿一笑,翻了个身,撑着下巴在他膝盖上:“我想问,你这几年有别人吗?圈里的,或是圈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