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闪灯一跳一跳,在黑沉的路面上映出一小段,亮亮灭灭,像是卡着心跳一样。
他握紧手机,脑子里回想的是刚刚段煜卓说的话:
“你可以任由事情发展,站在一边看笑话,但是阿骁,你怎么和秦鹮解释?
“你就那么自信秦鹮会信你?信你和季羽蒙什么事情都没有?”
“信任?”
“如果你所谓的信任真的牢不可破,那么三年前,我和秦鹮在酒店房间的那一幕,你为什么坚信你看到的,就是真的呢?”
段若轩视线凝在虚空的某一处,然而透过挡风玻璃,却好像一切都隔着雾气一般。
他难以遏制地不断回想。
段煜卓的话像是一根生长茂盛的荆棘条,从心底探入又抽离,勾出一片血肉。
“你为什么坚信,你看到的,就是真的呢?”
他用了三年时间,一半接受,一半遗忘地,把不堪的记忆掩埋住。
可他确实从来没有设想过,如果,如果那件事真的是自己想错路了,那么,他是不是就白白恨了三年,怨了三年?
怨恨别人不好受,那平白背负了恨意的人,是不是更应该得到赔偿?
这份赔偿又应该谁来给呢?
把车窗降下一点,夜风吹进来,带来肤表的战栗,也让人清醒。
段若轩来不及多想,重新启动车子往秦鹮住处开,路过第二个红绿灯的时候,却忽然收到了秦鹮的来电。
不过电话那边,是陌生男人的声音。
“段骁?”
“你是?”
“我是胡度,秦鹮的朋友。那个......你知道我吧?”
段若轩怔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
“我知道。秦鹮和你在一起吗?”
“......这是她的手机,你说呢?”
胡度正在烤串店,借了后厨的洗洁精,一点点蹭自己大衣胸前的污渍,一边给段若轩打电话,一边愤愤看着桌上醉到不省人事的秦鹮。
桌边地上摆了一排大绿棒子,秦女士七倒八歪地,手里还执着地攥着个空瓶。
“我把地址给你,你过来接她。”
胡度咬牙切齿,不待段若轩回答,对着手机吼:
“她吐了我一身!!!你赶快把她领走!!!赶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