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什么去界定一个人,成为世俗定义上的成年人?
无非是懂得取舍,懂得进退,理智能够压抑情感,在最匆忙的时刻也能做出深思熟虑的决定。
按照这个标准,秦鹮觉得,自己二十五岁了,才迈出了长大的第一步。
她第一次开始认真分辨和审视自己和段骁的这几年。
第一次,她怀着不纯的私心接近段骁,反倒把自己搭进去了,一颗心落下去,沉进自己都摸不到底的深水中。
以为分开的几年,自己走出来了。
可是一见到段骁的脸,那张自己在媒体上、在手机上、在梦里出现过无数次,让自己魂牵梦绕的脸,就又陷进去了。
分开的几年,他被娱乐圈浸润过几年,好像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一样地恣意张狂,一样地耀眼。
秦鹮在国内读大一时加入了学校的天文社,和社里一起去野外露营看过星星。墨蓝色无垠的夜空铺陈开来,漫天都是碎晶般的星,人们只觉得星星疏寒,是一种冷清温柔的浪漫,但社里的学姐说,不要被骗了。
每一颗星星都是有温度的,滚烫的,有棱角的。
秦鹮找到了自己的星星。
段骁就是让她着迷的那颗星。
着迷到时隔几年,被星星的光芒灼伤,被锋利的棱角刺疼,还是会义无反顾,蒙着眼睛,一往无前,却忘了停下来,看看自己和星星到底距离多远,有无真正怀抱它的可能。
他就在眼前,可怎么也摸不到。
“段骁。”秦鹮眼眶发烫,却没有眼泪流出:“我们就到这了。”
段若轩攥她肩膀的那只手陡然顿了一下,脸上神色惶然:“什么意思?”
“我们分手吧。”
外面人声还在吵闹,有人在庆祝,有人在拍摄,还有工作人员在搬动灯光音响,吵吵闹闹,像一场永不休止的剧目。
秦鹮说出了自己最深刻的,也是最后一句台词。
段若轩定定看着秦鹮的脸,从惶然,到不解,然后迅速变得慌张。
即便慌张,也只有一瞬而已。
骄傲如段骁,他才不会允许自己在任何时候处于劣势,低人一等。只有那么一次,在他们第一次分手的时候,在段骁半跪在机场求秦鹮不要离开的时候。
一次而已,秦鹮深深明白,就只此一次了。
没有人的感情会永远浓烈,历经千万过后仍旧保持初始那样的热忱,段骁为他回过一次头,再也不会有第二次了。
所以这一回,秦鹮带着一口气冲向崖底的冲动。
她知道自己没退路,也没给自己留任何生还的可能性。
“段骁,我想和你讲讲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