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意礼骨子里的那重人格,是极难驯服的。
发生了昨晚的事,她没哭没闹,更没报警,可她却用了最狠的方式,予以还击。
那就是,你强迫了我可以,但我绝不会认命生下孩子。
一丁点儿的希望,也要掐灭在萌芽中。
荀朗几乎一整天都沉浸在心烦意乱里,然而,各种琐事牵扯着他,让他不得片刻安宁,一直到下班时,他才腾出时间,给王占山打了个电话。
之所以打电话,而不是叫人过来亲自询问,是因为棠意礼身边的安保升级了,王占山带着十个人,二十四小时轮番守在京院楼下。
荀朗在电话里问:“棠意礼今天什么行程。”
王占山一五一十回答:“太太,今天下午出门,先去了趟药店,买了,买了紧急……避孕的药,然后在隔壁便利店买了瓶水,直接就吃了,”他停顿了一下,以为老板会有什么反应,然后什么都没等来,又接着说。
“太太吃了药,就沿着街边溜达,看见有卖衣服和鞋子的店铺,她进去看了看,什么都没买,出来就回家了。”
电话挂断,荀朗揉了揉眉心,突然疲惫上涌。
棠意礼逛街从来不空手,她总说要对得起自己来一趟的热情,所以什么衣服鞋子的,直接报尺码,连试都不试,就直接往回搬。
但今天稀奇,她是对衣服鞋子失去兴趣了吗?
是因为吃了药的缘故吗,连性情都变了。
下班回到家,荀朗一进门,保姆还没走,她先询问男主人是否吃过,得到肯定回答后,不自觉地往卧室方向看了一眼。
“太太,睡下了。”
荀朗递过文件袋,弯身换鞋,说,知道了。
保姆又小心地说:“太太让我问您,明天她想叫冯小姐来家里吃饭,可不可以……”
荀朗手上动作一顿,两秒后,他把小牛皮鞋放在鞋柜格子里。
“随她。”
他起身往屋里走,后又停住脚步,“她不是在坐牢,以后这种事,不用跟我汇报,也不用我批准。”
保姆战战兢兢点头说,是。
棠意礼的小心思,或者说,她无声的反抗,过于明显了。
晚上八点就睡觉,这对于夜夜笙歌的人来讲,未免太假了,不过就是托词,棠意礼不想看见他,却让保姆传话,又是想驳谁的面子,打谁的脸。
荀朗已经烦透了,直接进了卧室。
……
第二天冯一曼登门,她是第一次来京院。
饶是富贵窝里泡大的,她一进屋,还是眼前一亮,“装修得很有品味嘛,”她笑着摸了摸从意大利空运过来的米白色沙发,把脚搭在球形脚踏上,拍拍身边的位置,叫棠意礼来坐。
“我现在住的那个房子,完全是我爸妈喜欢的那种土豪风格,如果结婚的好处,是可以自己装修一次,我突然就觉得,庞君时也没那么烦人了。”
虽然知道冯一曼是在开玩笑,但棠意礼只是笑了一下,“结婚这种事,还是慎重的好。”
保姆端来果盘,给女主人报告今天中午的食谱——三文鱼刺身和铁板烧——
“松屋的师傅,一会儿就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