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这些年他早已在骄奢淫逸的路上越走越远,可每日读书的习惯一直没有改变。就算是与美人共枕良宵,床头也会放着一卷书。
女子也不知坐在书案前的男人听没听到,见他也不吱声,又扭转头盯着火炉静静的发呆。
“州府说每日在城外施粥的,近几日也不曾看到。”
“人命关天的大事,若闹出乱子来可如何是好?”
壶里的水开了,女子停止了自言自语。取出茶针自茶器中拨了些茶叶进去,对着壶口吹了口气,浮在上面的茶叶才缓缓下沉。
茶汤色如琥珀,满室盈香。
斗笠杯放在书案前,林自牧这才合上书卷,端起呷了一口。
“施粥救急也只能解燃眉之急。这次秋涝之灾,我已上书朝廷,剩下的事只需慢慢等待即可。”
林自牧的语气不缓不急,他不喜欢遇事惊慌无措的感觉,这些年宦海生涯,他也逐渐变得沉稳老练。
面对城外的灾民的解决办法,林自牧心中似乎早有对策。
女子的嘴唇蠕动了一下,有些于心不忍:“那些灾民似乎饿了许久了,州府好歹在朝廷救济到来之前继续施粥吧!”
林自牧闻言嘴角微挑,一把将女子扯入怀中,在她的浑圆滚上狠狠拍了一下。
“想不到我的美人竟生了一副菩萨心肠。”
“施粥的事是本府命人停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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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原因嘛,这就得问问城外体恤爱民的司马大人,你该去问问他,他想做什么?”
“白日里领着那些难民四下救灾,怎么还有时间带着他们在城门聚众闹事?”
“如此看来,那些难民应该是不饿的。既然不饿,那就干脆把粥停了,饿上几天,他们也就消停了。”
伏在怀里的女子此时未曾看到男人眼神的变化。
提到那位司马大人时,林自牧那副温文儒雅的书生气息消失不见,转而变得阴冷而又狠绝。
林自牧说话之际,一只鸽子正从远处飞来,扑棱一下,停在窗口,抖了抖身上的雨水。
女子听到动静乖巧的起身。林自牧走到窗前,从竹筒中取出消息。
片刻之后,女子听到林自牧无由的一笑。
“有意思。钦差大人没有随侍卫同去汀州……”
青州城外的村子里。
放眼望去,到处残垣断壁,洪水退却后留下的淤泥没膝而过。
不少灾民舍不得被水损坏的老屋,正互相帮扶着清理淤泥。有极少房屋损坏不是特别严重的,灾民已开始动手修缮。
有些墙壁已经倾斜,灾民只好用木桩支撑,房顶用杂草铺盖,以求有个安身之地。
沈慕卿站在淤泥中眉头紧锁。
苏老头站在不远处也静默不语。
一个扛着木桩的男人从远处走来,面容疲惫。清瘦的面颊映的他颧骨有些高,在淤泥中每一步都走的坚毅有力。
路过沈慕卿的时候,或许是沈慕卿一身鲜衣与灾民的衣不蔽体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二人目光对视时,男人冷哼一声。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很显然男人这句话是对沈慕卿说的。相当于坦然的告诉沈慕卿“我对你没有什么好感”。
男人说完步伐坚定的往前面的一桩破屋而去。
而灾民们看到男人走来,纷纷起身相迎。
“司马大人辛苦了。”
“司马大人真是爱民如子。”
“若是青州的官员都像司马大人这般,我们这些难民何愁没有活路?”
“对,那些天杀的狗官,只知道膏腴百姓。”
难民们群情激愤,议论纷纷。
沈慕卿听到灾民对男人的称呼,吃了一惊。
地方州府受刺史管辖,而被称呼司马的男人却也是仅次于一州刺史的朝野官员。如今怎会这般打扮,与灾民相处在一起?
苏老头不知何时已站到沈慕卿身后,解释道:“一个被贬的司马,员外置同正员,手中并无实权。”
沈慕卿这才恍然大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