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彦知道他以为这是好差事,提醒道:“此行凶险,别忘了,吐蕃大使念曾古,死在了我大唐境内。”
杨再思瞳孔一缩,脸色顿时变了:“多谢元芳提点,可如果是这样,李公和你又是为何?”
李彦道:“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
杨再思顿时起身:“以李公的刚直,入阁拜相就在眼前,以元芳的年纪,他日也是出将入相的远大未来,你们能有这份勇气,令杨某肃然起敬,元芳,我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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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彦起身。
历史上的杨再思,未来也是武周朝宰相,极擅明哲保身,属于那种没害人也没干啥事的懒政式人物。
以前李彦看不上这等人,不过经历了士子中毒案的苏味道后,发现不能以历史中人物的表现,来看待年轻时期的他们,态度也就有了变化。
杨再思痛饮后,想了又想,脸色有些黯淡,苦笑道:“不瞒元芳,我原本也想入使节团同行,但既有此等凶险,我这般文不成武不就的,还是不做累赘了。”
李彦道:“再思兄谦虚了,以你的才干,接下来若有出使,定有立功的机会!对了,现在的礼部,还有当年禄东赞使唐的具体记录吗?”
杨再思想了想:“有的,禄东赞此人确实是人杰,当年出使我大唐,就给先帝留下了印象,许多礼部官员也都与他见过面。”
李彦道:“我想了解了解,这位一手让噶尔家族在吐蕃只手遮天的权臣,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杨再思精神一振:“好,这我能帮上忙!继续喝!”
然后他就倒了。
李彦微笑。
你有酒量,我有神功!
不过杨再思完全瘫在地上,李彦等了片刻,发现此人和苏味道一样,醉酒后就什么话都不说了。
本来还想问点沈巨源的事情,如今只有作罢,想了想,准备亲自送他回家。
李彦一向轻车简从,不太喜欢带仆从,杨再思也就没带。
如此一来,让酒楼的小厮送回去,李彦不放心,开口唤道:“来人啊,去准备一辆马车!”
门前伺候的人立刻去准备,但片刻后,却见谢掌事走了进来:“元芳!”
李彦愣住:“阿舅?你怎么来了?”
谢掌事笑道:“元芳还不知吧,东市这座忆相逢,已经是我谢氏的产业了,你母亲想转到你名下,不知你愿不愿意?”
李彦:“……”
好家伙,你们是要用钱砸死我么?我可没受过这侮辱!
关键这么一看,刚刚的行为,很像是酒楼劝酒的,为自家增加营业额啊~
他笑笑:“既然是自家的酒楼,那我就放心了,安排些做事稳妥的,将杨机宜送回去。”
谢掌事立刻唤来心腹管事,小心翼翼的将杨再思扶下去,送回杨府。
等到外人走了,他才坐下,看着两人饮酒的数目,咋舌道:“元芳好酒量!”
李彦道:“饮酒需适量,我平时不这样喝。”
谢掌事苦笑道:“我也知道,但谢氏衰落已久,并无依靠,往往被逼无奈,不可推辞啊!”
李彦看他一眼,不接这话,淡淡的道:“我可能要出使吐蕃。”
谢掌事面色变了:“这是圣人的旨意吗?”
李彦道:“是我自己的想法,事情未成,还在准备阶段。”
谢掌事想劝又不太敢,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元芳,有什么能帮到你的?”
李彦问道:“如今跟吐蕃交易的,是不是以蜀商居多?”
谢掌事点头:“不错,蜀地闭塞,却有物饶,蜀中又有小道,可直达吐蕃境内,双方往来众多。”
李彦道:“我大唐与吐蕃原本的官道,要经过吐谷浑故地,如今吐谷浑被噶尔家族侵吞,吐蕃本境想要绕过噶尔家族,川蜀之地就成了他们交易的首要目标,蜀商受益,他们能助使节团吗?”
谢掌事赶忙道:“商人见利,不可托付大事!”
狠起来连自己都骂。
不过也正是商人最了解商人,知道那群家伙真的可能通敌卖国。
李彦微微点头:“蜀地自傍关中,由不得他们,不过一味威逼,确实无法成事,蜀中最缺什么?”
谢掌事道:“除了蜀道太过难行,蜀地物产富饶,似乎不缺什么。”
李彦目光一动:“既然困于道途险阻,那窦氏商会发起的飞钱,蜀商心动过吗?”
谢掌事道:“当然心动,蜀商早就想参与,但互不信任,窦氏商会要牢牢把持飞钱发布,蜀商岂会将命脉交予另一商会之手,双方就谈崩了。”
李彦道:“看来很多人早就想到了,只是实际操作起来困难重重,嗯,如果飞钱是由朝廷发布呢?”
这听起来漫不经心的一句话,让谢掌事先是一怔,然后眼睛大亮,声音都略微颤抖起来:“元芳,此事能成吗?”
李彦沉吟起来。
谢掌事的呼吸微微屏住。
这位外甥接下来的一句话,可能影响到全天下的商人!
不过看他的表情,此事很难吧……
确实。
飞钱之事关系重大,是直接向李治上书?
还是通过北门学士,先打动武后?
亦或是去少阳院,请太子提议?
各有优劣,幸福的烦恼,李彦选起来真挺困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