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老小子,休要耍赖!现在开始,刚才那个不算!”
接下来一段时间,两人一边瞄准江面,一边争得面红耳赤,宁钰耳朵嗡嗡响,忍无可忍喝令两人闭嘴。
徐宁炆估摸着时间,在船夫解决完江盗上岸前,出来撵宁钰、知满、知意和黄朝回船舱。
“回船舱待着,没有我允许,不得出舱门。”徐宁炆一脸严肃。
“大哥哥,你不能这样!你这属于霸权行为,欺负手足,蛮不讲理,有违徐家家训!我要抗议!”宁钰不满,气得跳脚。
“抗议无效。”徐宁炆不为所动,吩咐船长和一众仆从,“带他们进去!”
“钰哥儿说的对,哪有无缘无故关人的道理?”黄朝义愤填膺附和。
可当他接触到徐宁炆冰冷的眼神,气焰登时歇了大半,话锋一转,转头劝说宁钰,“钰哥儿,淋雨吹风最容易感染风寒,在舱里呆着挺好的。”
说完,提起长衫下摆,一路小跑钻进船舱: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宁钰不甘心,又争取了几句,可惜没什么没用。
“七公子……”一个仆妇小心翼翼去拉宁钰的衣袖。
“我自己走!”宁钰瞪了一眼徐宁炆,不情不愿往船舱走,走之前,偷偷冲徐壮使了个“里应外合”的眼色。
知满知意赶紧跟上去。
哪个丫鬟小厮敢在大公子面前放肆,那指定是活够了,知满不想死,知意也想活,在心里替自家公子加油打气,都得掂量着怕鼓劲儿鼓过头,触了大公子的霉头。
宁钰离开后,徐宁炆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些。
徐壮寻思着替自家公子说两句好话,转头瞧见船夫们依次浮出江面,到嘴的话又咽回了肚子里。
婴儿小臂粗的长绳从船上垂落。
船夫们攀着绳子、蹬着船体往上爬,他们腰间的绳索上,挂着或多或少的断头,断头大都双目瞪圆暴突,不少还在答答滴血,瞧着诡异又血腥。
八十多个血淋淋的人头,用绳子穿成两串。
一根长长的木杆伫立在船尾,两串人头高高悬挂,随着行船起伏晃啊晃,宛如一面喝令万鬼的阴旗。
心怀鬼胎之辈见之,唯恐避而不及,纷纷避让。
射出去的弩箭、箭矢、犁头镖被江水冲走,火炮也仅剩下两发,不宜再掀争斗。
用此法震慑宵小,正好!
接下来两日,江上大雨小雨交替,好在一路相安无事。
巍峨群山中,一条小河汇入大江,形成一道三岔口。
小河狭窄,深水有限,大船开不进去。
船夫们把十几艘小舟投下水,除了船长和两个船夫,其他人全部换乘小舟,行礼也挪到小舟上。
小舟群驶入弯弯绕绕的小河,船长将大船开到重庆府码头停放。
这船属于徐家,不过已经被官府征用,徐宁炆在漕运司押了五百万两白银银票,才将它开出码头,一日不回,扣十万两,到如今已经扣没了——
还没够!
“狗官!”宁钰听徐大说完,恨得牙痒痒,一拳捶在河面上,溅了徐宁炆一脸水。
“徐宁钰!”徐宁炆气得牙痒痒。
南里县渡口,南面的小山坡,有间热闹的茶肆。
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厮坐在板凳上,面向渡口坐着,手臂软塌塌耷在竹栏杆上,在他身后,摆着一张竹制茶桌,另一名小厮正趴在茶桌上睡觉。
“唉——”
日常十八叹,小厮看了看天色,叹了口气,“明日复明日,唉——,明日再来吧,唉——”
小厮摇醒另一个小厮,结了茶钱,左右啪啪衣袖下山坡,准备打道回府。
“公、公公公公……”另一个小厮用力拉垂头丧气的同伴,指向渡口方向,语无伦次,“公”了半天也没“公”出个囫囵字。
眉清目秀的小厮抬头,满脸的惊喜,以五十米冲刺的速度朝渡口奔去,“大公子!七公子!壮叔……”
“……公、公子。”另一个小厮落在后方,憋了半天,终于憋出嘴里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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犁头镖:古代手抛兵器,标枪属,铁首大而重,木柄前粗后细,重约三斤,长约七尺,用于水战中攻击地方战船,中舟必洞,中人必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