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村徐氏一族五十八人堵门扰民,惊扰朝廷命官,聚众斗殴,判每人棍杖二十,上枷一月,十五岁以下稚子之过由其父代受,其父亡故,由其叔伯代受。”
“南里县徐厚载及其家丁二十四人,聚众斗殴,判每人棍杖十下,念及尔等解救朝廷命官有功,功过相抵,当堂释放。”
听到审判结果,杏花村众人当下不服。
“分明是他们先动手,凭什么只罚我们?这不公平。”
“就是,我看你就是护着自家人,故意针对我们。”
“……”
“啪!”惊堂木顿响,叫嚷声立时停歇。
为官者的威严骤现,宁钰扬声诘问:“李家村夺财害命一案本官公平公正审理,尔等出身耕读之家,竟做出威逼朝廷命官更改审判结果之事,何止枉读圣贤书,简直枉为人。”
“本官念及尔等关心则乱,又是初犯,才网开一面从轻责罚,尔等不知感恩,反倒质疑本官公允,既如此,那本官便秉公执法。”
“来人,将杏花村众人压入天牢,监禁三月,原有处罚不变。”
“另着人传令杏花村徐氏一族,谁再敢替徐厚添、徐宁勇求情,以同谋论罪。”
从始至终,佯装重伤难行的二老爷和一众家丁仆妇都很低调,除了不时哎呦哎呦痛呼两声,其他时候一言不发。
……
翌日上午。
消息传到杏花村,徐氏族长、族老齐聚一堂商量对策。
宁钰的高祖育有四子一女,四子分别是徐盛、徐启、徐永、徐勤,祖父徐永排行老三,被判死刑的徐厚添乃是老二徐启的长子,徐宁勇又是徐厚添的长子。
“大哥,现在怎么办?”族老徐启眉头紧锁。
营救父子两的方案是他们连夜想出的,先让徐宁钰的同辈和小辈上门跪求,行不通再让族中妇孺上门哭求,最后族长族老亲自登门施压。
不求无罪释放,但求保下性命。
可眼下……
徐宁钰能将堂兄弟和堂侄们全关起来,对妇孺和他们这几个族老未必不能狠下心。
“老四,你说。”族长徐盛看向徐勤。
徐勤把茶盏一放,颇有些不耐烦的说:
“还能怎么办,当年三哥出事,你们把三嫂母子从族谱除名赶出杏花村,这些年人家没报复咱们已算是仁至义尽……再说杀人偿命,理所应当,有什么好求的,怪只怪我们这些当长辈的没教好,与人无尤。”
闻言,徐启拍案而起。
“老四,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事情没落到你的儿孙头上,你当然敢说风凉话。”
“我的儿孙也做不出此等丧尽天良的事。”徐勤冷淡道。
“你——”徐启气得鼻孔冒烟。
“够了!”
徐盛冷喝一声,缓了一阵才继续道:“说到底是我徐家血脉,岂能见死不救……老三媳妇再厉害,儿孙们也姓徐,祖宗牌位在此,岂容一个小小的徐宁钰放肆。”
徐启心中一喜,“大哥的意思是?”
徐盛颔首默认。
“这个法子好,不信他徐宁钰不就范。”徐启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
“从前怎不见大哥如此爱护晚辈?”徐勤想起两个孙子从县衙回来提到徐厚添妻子喊冤之事。
“老四,我看你是猪油蒙了心,先是替不肖子孙徐宁钰说话,现在连大哥也怀疑,方氏一个疯子的话你也信?”徐启替徐盛打抱不平,而方氏正是徐厚添之妻。
当日从县衙回来,方氏受不了打击,次日就疯癫了,整日抱着棵树喊儿子。
徐勤耸耸肩,“又不是我的儿孙,算我多此一问。”
“好了,想来那方氏也是救夫救子心切,指望我这个族长伸手拉一把,人已经疯了,多说无益。”徐盛一点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若非心怀愧疚,谁愿意管那两个蠢蛋。
这些年老三一家与杏花村斩断联系,倒是可以利用这件事,让老三的那帮子孙看看,杏花村徐氏一族已经痛改前非,再不会抛弃任何一个族人,兴许能让老三一家对他这个族长改观也未可知。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事儿看起来在难为那名叫徐宁钰的晚辈,却是让老三一家对杏花村徐氏一族重拾信心的大好良机。
等这事儿一过,他再重提让老三的子孙认祖归宗之事。
唉,谁能料到老三死了几十年,孙子辈竟个个成了人中龙凤。
天道不公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