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燕时惊慌失措,倏地站起来,深吸一口气,觉得脑子清楚了些,才磕磕绊绊道:“父皇母后不会同意,但、但我,我……”
“你什么?”见他憋红了脸,半天挤出句囫囵话,宁钰忍不住催促。
燕时灌下一盏冷茶,心绪稍稍平复。
“徐澜君,我心悦你,不知何时开始,无论我做什么,睡着抑或醒着,脑子里都是你,哪怕知道你是男子,也控制不住想见你。
“我对你好,送你宅子,千方百计打探你的喜好,没有旁的缘由,全因钟情于你;不管你是男是女,从前有过多少红颜知己,我都不可控制的倾慕于你。
“徐澜君,你可听清,可明白了?”
这下,轮到宁钰发蒙了。
脑子里像住进一窝蜜蜂嗡嗡响,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的意思是……这两个月来,你一直在我面前转悠,讨好我,是因为心悦我?”
“是!”燕时斩钉截铁道。
“不是因为想趁机拿回婚书?”
宁钰满眼迷惘,总感觉某个环节出了问题,燕时的脑子却是越来越清楚,“当然不是。”
“哦,”宁钰坐回椅子上,似在自言自语,喃喃道:“我得捋捋。”
燕时陪她坐下,后知后觉忆起她说的那句“我对你没有别的心思”,刚回神的脑子又开始混沌,心里更是心慌得厉害,生怕她捋出对他无意的结果。
敞开的窗棂,丝丝夜风溜进屋,纱幔轻扬,温柔了一屋子的暖光。
幸好,许久之后,她转过头,对他莞尔,大大的眼睛宛若装了整个春日,里里外外尽是欢喜。
“我捋清楚了,燕子州,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
……
守在屋外的林昊见两人手牵手走饭厅,一个趔趄,怀里的剑险些掉到地上。
燕时右手提食盒,左手十指交扣握着宁钰的手,将她送到西后门。
一路上,侍卫、婢女和内侍见到自家王爷牵着个男人,个个脑袋垂到胸口,唯恐多瞧一眼脑袋立马搬家。
“你明天上朝吗?”宁钰仰头问他。
“父皇给我放了半月的假。”燕时的心飘到天上,这会儿还没落地。
“那你明天一早在这儿等我。”
“好。”
“那……”宁钰看向自家后门,“我先回去?”
“嗯。”燕时嘴上答应,手却没放开,还越攥越紧。
宁钰将交握的手抬高,在燕时眼前晃了晃,“要不你跟我回家,握一晚上?”
“好。”房檐灯笼微光莹莹,心上之人就在眼前,燕时觉着,怎么看也看不够,徐府提名院的位置是他定的,钰楼苑原先也不叫钰楼苑,是他特意改的这个名儿,为的就是今日——
她来找他方便,他过去也方便。
“好什么好!你不睡觉,我还要睡呢!”宁钰弹了下燕时的脑门,拽过食盒,“放手!”
燕时心不甘情不愿松手,期待的看着新鲜出炉的小情人,奈何光线太暗,宁钰一无所觉,拎着食盒步履轻快进了徐府后门。
圆月高悬,燕时盯着紧闭的徐府后门看了许久,不知想到什么,蓦地笑了。
宁钰回到钰楼苑,将食盒递给知意。
沐浴完,知意拿着帕子替宁钰擦头发,忍不住问道:“公……小姐,发生什么好事儿了,奴婢见你从回来一直在笑。”
从进门开始笑,嘴角都咧了小半个时辰了,知意担心再笑下去,明早小姐的嘴会抽筋。
“有吗?”宁钰收敛笑容,却怎么也收不住。
“有!”知满抱着泡脚桶进来。
淡淡药香飘出,裤腿卷起,宁钰将脚伸进木盆,温水没过脚背,热气从足心攀缘至心头,宁钰想到燕时听闻她也中意他时傻掉的表情,扑哧笑出声。
知满知意担忧的对视一眼。
“小姐,你跟奴婢说说吧,秀婶子说开心的事情分享出来会更开心。”知满双手在胸前交叉,蹲在泡脚桶旁边,仰头望着宁钰。
沉浸在喜悦中的宁钰不想分享,她淡淡瞥了眼知满,“没事!”
……
天空灰蒙蒙的即将开亮光。
更夫唱完五更天的时辰,手拿梆子提着铜锣,强忍瞌睡往家走。
行至安亲王府和徐府中间的巷子,远远瞧见一道黑影,从安亲王府的院墙头,一跃跳到徐府院墙头,潜进徐府内院,吓得更夫一个激灵,撒腿往回跑。
燕时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心跳砰砰擂动一夜,听到外头五更天的锣响,想到今日与小书生有约,迫不及待唤内侍进屋替他穿衣绾发。
衣裳是昨夜睡觉前挑好的,一套天青色锦袍配玉带玉冠,华贵不失风度。
徐府此刻静悄悄,钰楼苑正房的灯未亮,燕时摸进院里,挑了棵能看到宁钰房间门的老树,跃了上去,靠在树梢上,抱着手臂看向某处。
不多时,两个瘦削的身影靠近小书生房门。
燕时脸上的笑容霎时淡去。
待会儿见到小书生,必须让他将知满知意这两个通房丫鬟打发了。
燕时眼睁睁看着知满知意推门入内,然后房间内亮起灯光,过了大半个时辰,太阳未出,但天色已亮,房门打开,知满丫头先出来,接着一抹淡青跨出房门。
……
。何以笙箫默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