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口气哽在胸口,抓起桌上的砚台往姜相身上砸去:“佞臣!朕将太子交与你辅佐,实在是瞎了眼。”
随着破风的声音响起,砚台重重的砸在姜相后背上,落地后飞溅的碎片有打在他额头,瞬间就砸出个血窟窿。
姜相不敢躲,更不敢去捂伤口。他颤巍巍的跪着,半声也不敢吭。
“朕给你三日时间,处理好瘟疫村的事务。京中若真发生村民起义事件,朕拿你姜家满门是问。”
姜丞相浑浑噩噩的起身,蒙头蒙脑的出了御书房,被外头的日头一晒,‘咚’一声栽倒在地上。
皇后还没等姜夫人,便先闻听了父亲在御书房被责打的消息。
尤其在听到‘佞臣’二字的时候,浑身冰凉。
姜家,三代为相,无论是先皇问鼎皇位,还是当今稳坐龙椅,中间都有姜家不可磨灭的功劳。
便是在先皇跟前,父亲都是坐着议事的。皇帝今天不仅打他,还御口亲封了个‘佞臣’!
他将姜家至于何地,又将她这个结发妻子置于何地?
皇后端坐在凤椅上,双手握拳,指甲掐进了肉里,没一会儿就流出血来。
偏生身边的大太监又送来消息:“皇帝摆驾德贵妃宫中,周长生亲守宫门,不许任何人靠近。”
皇后‘呵’一声冷笑,目光锋利起来。
不到一个时辰,皇帝又下了圣旨:令姜丞相在家养病,并深刻反省。反省期间,由左右两位丞相分担首相事务。安抚瘟疫村的政务,今日内和庄亲王交接清楚。姜家子孙若忧心老丞相病情,准休沐返家,在老丞相身边侍疾。
“摆驾永安宫!”皇后炸了毛,任谁劝都劝不住,风风火火的冲到了永安宫门前。
周长生谦卑的迎过来,还没等开口便被皇后一把推开:“滚开。”
“娘娘稍安,容奴才进去通禀……娘娘,娘娘……”
皇后冲到门口,手抓着门帘子捏了又捏,最终还是一把甩开,直挺挺跪在地上,磕一个响头喊一声:皇上……
德贵妃看着皇帝脸色,慌张的要出去,皇帝一把抓住她胳膊,虎了脸道:“你出去做什么,让她撒气吗?爱跪,便让她跪着去。好好的儿子让她教导得祸国殃民,她有什么脸面称后,有什么脸面跪到朕面前来。”
透过门窗,皇帝中气十足的喝骂清晰的传了出来。皇后听着‘祸国殃民’是个字,脑袋里轰一声炸响,整个身子都僵硬起来。
要说教养,太子可是皇帝抱在怀里亲自教养长大的。如今……
没等皇后回来过来,屋里又传来德贵妃的声音:“陛下息怒,姜家……”
“姜家如何?”一听姜字,皇帝的火气更甚:“朕才下了令姜相养病的圣旨,皇后就闯到了宫门立威风来了。这天下莫非是姜家的天下,朕这个皇帝,莫非还得处处看姜家人的脸色?”
皇后听着,默默起身,失魂落寞的退了回去。
她气势汹汹而来,依仗的是皇后的体面,是和皇帝几十年的夫妻情分。可就皇帝这态度……呵!
更要命的事,皇后前脚刚踏进凤藻宫大门,皇帝的口谕后脚就到了:“皇后养子不教、御前失仪、责令禁足自省。”
皇后接了旨意,又是呵一声冷笑:禁足?我看是想直接废后!
不光凤藻宫,东宫也得了旨意:令太子迁去钟灵行宫的梧桐阁,安心读书。除了太子妃,只许八名宫人随侍,不得旨意,不许回来。”
旨意来时,太子还未转醒,太子妃又吓晕了过去。皇帝却不容情,着人将昏迷中的夫妻二人抬到了梧桐阁,一同点过来的宫人不多,各类书籍却满满的摆了两屋。
消息传到姜府,姜丞相脸色立时煞白,喉咙里一直咕咕有声,伸长了脖子那声音也顺不出来。姜夫人吓得一叠声的喊太医,整个姜府都兵荒马乱起来。
向来暴虐的太子,醒来后倒没发脾气,他在梧桐阁转了两圈,而后将自己关进书房,拿出皇帝送过来的书,一本本慢慢的撕……
当年,伊尹放太甲于桐宫,三年复归。而今,狗皇帝效仿伊尹让老子读书,只怕是忌惮老子在军中的地位,忌惮姜家在朝中的权势,要慢慢筹谋着废太子之位,暗相残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