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愿意承认,三殿的确最容易替换掉你与痕王的婚契……在他还活着的时候。”左少邦终究为了她的将来,做出了退让。
“危难关头,无绝舍痕王而救我,清淮当有回应。”墨清淮义无反顾地道。
白无绝:“……大可不必。”
左少邦见墨清淮下定决心,满意道:“三殿温文尔雅,气度不凡,其实一直是左某心中太子佳选,我家小绝,就拜托给你了。”
白无绝:“别……”
“太傅厚爱,清淮惶恐,太傅所托,清淮必定全心全意,此生不负。”墨清淮一本正经地承诺道。
这两个人!
白无绝不能再任由事态朝更糟的方向发展,冷声喝道:“打住!墨千痕还没死,他也不能死!”
左少邦:“三殿,借一步说话。”
墨清淮颔首:“太傅,请。”
白无绝:“……”
破晓天明。
西南两城交界,谢家。
门外挂着白纸灯笼。
墨连海贬谪为庶,丧事只能在母族谢家办了。
事有轻重缓急,墨连海死都死了,藉着此事闹一闹,看看能不能借机捧高墨连野,搏一把那太子之位,是谢家重中之重的大事,所以墨连海的丧事,其实耽搁了不少时日。
所谓杀人偿命,刺杀墨连海的亡旗,若无北皇旨意,这么大一个刺客组织,谢家也不敢一力剿之,只抓了领头的少旗主而已。
北皇被谢家闹得头大,左少邦则从中作梗,有意无意袒护亡旗,灭杀亡旗这事,是定不下来的。
而亡旗一开始还千方百计营救少旗主,最近却不再行动,似乎放弃了,估计看清局势,不愿折损更多人了,以一人之头颅祭灵,换两相安逸,何乐不为呢?
一早,府里就忙开了。
然主事之人,一直未曾露面。
谢家世世代代为皇庭打理蕴灵殿,每一辈中必有一人常驻武极宫,敕封国师,看守蕴灵殿里从玄武神柱润养而出的水灵。
尽管玄武神柱近三百年来低产的很,但祖祖辈辈攒下来的,仍有不少,打理起来颇费心神。
不知是否操劳过度的缘故,历代国师均寿数难享,没有活过四十的。
这一辈的谢家,一男二女,长子谢远去蕴灵殿当了国师,长女谢迎做了皇妃,主事之责,便落在了次女谢遥肩上。
谢遥争气,王位。
她也不争气,三十有三了,贪恋男色,无心婚配,谢家下一辈,估计抽不出人去做国师了。
此刻她闭门不出,除了将养从永福寨带回来的伤,就是因为她房内,还有一位外客。
“大殿做什么?本将军受不起你这一跪。”
“疾浪将军高义,最后绝招,本该取白无绝性命的,却为了本殿,射杀本殿的争位对手和仇人,这一跪,你受得。”墨连野早早便来,来了便行大礼。
疾浪褪去了妖化和狂化,一身白中带青的罗袍,面如冠玉,文质彬彬的如同一位俊俏书生。
谁能想到,这位叫左少邦好找的妖,居然躲在这里。
“大殿明白本将军的用心就好。”他神色有些萎靡,说完话,站不稳似的,扶桌角坐下了。
“正因明白,故来致谢,只可惜墨清淮被白无绝救了,不过墨千痕死定了。”墨连野磕下头去。
“那还真是可惜……大殿快起。”疾浪欲扶。
“叫他拜吧,墨千痕可是他童年阴影,快要入魔了那种。”谢遥保养的看似二十出头的脸蛋一片苍白,走到疾浪身畔的动作略带蹒跚。
“遥遥身上有伤,别乱动。”疾浪怜香惜玉,改为举手搀她,让她也坐下来休息。
谢遥风情万种地飞了个媚眼,嘴里道:“墨千痕一死,大殿便能专心大事了,至于墨清淮,不足为惧。”
“但本将军听说三殿德才兼备,母族何家又是……”
“放心吧将军,这件事怪遥遥没有提前相告,其实墨清淮四年前发过誓,不会争权夺位,且立了契的,纵然何家有翻天覆地之能,又有什么用呢?”
“当真?……倒是本将军多此一举了。”疾浪道。
谢遥往他怀里一靠:“若非如此,又怎看得清将军处处为大殿着想的拳拳之心?”
“为了本殿,害的将军没有报成托阳王上的仇,将军远道而来,冒险潜入皇都,本殿没能给予助力,却还拖累了你,实在罪过。”墨连野跪着道。
“大殿无须自责,若非永福山遇上遥遥,本将军尚不知托阳兄弟为谁所杀。之后若非大殿帮忙,本将军亦无法在皇都城藏匿行迹。大殿甘为本将军铤而走险,本将军自当投桃报李,且让那白无绝多活几日也无妨,本将军总有一天会亲手杀了她。”疾浪双手虚扶墨连野。
后者这才起身。
“将军此言,本殿惭愧,如果本殿有能力阻止红榜就好了,阻止雄亮将军投奔托阳王上也好啊,往早了说,要是能阻止雄亮将军劫持何田田就更好了,哎。”墨连野叹惋道。
“大殿坐上宝座,自然能左右一切,眼下这些,非你所能控制,何况,你已请了遥遥出马去助托阳,如果不是左少邦和白无绝多事,托阳根本不会死。”疾浪很能体谅他。
“本殿当时考虑不周,轻视了白无绝的实力,也没料到左少邦在场,总之,本殿有推卸不开的责任,接下来将军身子虚弱,本殿一定仔细看护,以补过错。”
“大殿言重……”
谢遥掩口笑了笑:“你们两个够了,几年的老交情了,还这么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