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左少邦也是讲究人,将她往肩膀上一扛,手臂从她膝后腘窝穿过,让她可以坐在自己手臂上,用抱三岁小孩的方式抱着她。
后边的徐阔,下巴掉在地上。
白无绝觉得现在面子里子全没了。
左少邦边走边道:“本命灵源离体,道理上,绝不可能!我不管你怎么做到的,身体元力虚亏总该没跑,都这样了,还敢到人家家里去兴风作浪?”
“师兄能不能换个词儿?”白无绝抗议。
“做都做了,还怕人说啊?”左少邦抬手想要打她屁股,终究不舍得,“还真搞出个分身!我差点都被你骗了,偷偷摸摸盗人家宝库干嘛?”
白无绝把手一摊,掌心里,一颗碧色能量。
木灵!
与水灵一般大小。
“显摆什么!”左少邦余怒未消,“受了那么多委屈,就为了这么一个东西,你的骨气呢?尊严呢?要是我再晚来一步,你……”
“师兄。”白无绝握紧木灵,身体微微发抖。
没人愿意忍受屈辱。
左少邦心头宛若受了锤击。
“哼!谢家。”他咬了咬牙。
牺牲尊严,又蒙又骗,外带偷盗,白无绝平生所厌恶之事,这一遭全做了一遍,她的心里建设几欲崩塌。
重视脸面之人,都是自尊心极强的。
左少邦并非真的要让白无绝难看,走了没几步,就将她放下了,对于她在谢家所经历的事,也不再提。
他甚至都没进痕王府,也没再瞧白无绝,到了痕王府,就冷着一张脸甩袖走了。
“左太傅很生气的样子。”徐阔打开大门道。
“因为我辱没的,不止我自己。”白无绝一叹。
人,从来不是独立存在,也不是凭空而生的,上有父母,侧有亲友,一举一动,代表的不仅仅是单独个体。
徐阔一把年纪,自是懂得,将白无绝请进门,微微犹豫,觉得还是应该说一句:“谢谢王妃肯相信我的话。”
“我只是相信墨千痕身边唯一的人,不会拿他的性命开玩笑。”白无绝道,“不过,你如何确定谢家有木灵?”
没道理左少邦和高官达贵们不知道的事,一个落魄王府里的老管事却知道。
“早年皇后曾向谢家求过这颗木灵,不惜用自己的一双眼睛去换,也没换来……”徐阔道。
皇后?
墨千痕的母亲,她上谢家求的灵药,就是木灵?
白无绝脑海里不觉浮出一道瘦削娇弱的白衣身影,谢家有木灵这事,瞒的风雨不透,夏桐当年又是怎么知道的?
“王妃,有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徐阔又道。
白无绝大概齐猜到他要问什么,当问不当问的,已经开口了,便示意他但问无妨。
“您是如何取得木灵的?您一直在大家眼皮子底下啊!方才左太傅说的本命灵源离体,又是什么?”徐阔道。
两问,一个答案。
白无绝道:“分身。”
分身?
一个人分成两个的意思?
怎么可能!
怪物吗?
徐阔这次下巴真掉地上了,感觉不仅没得到解惑,还产生了更大的疑惑。
主仆有别,本就不该问的,白无绝的神色,也不愿深谈,徐阔只能将所有疑惑全都咽回肚子里。
他一提衣摆道:“多亏王妃,殿下有救了,我给您磕头,谢您大恩。”
“别跪了,救人要紧。”白无绝直往卧房去。
木灵到手,本该请三位老医官再来会诊,然而上次,他们是因为左少邦的威严才来的,来了便后悔了,又被白无绝一吓,对痕王府简直视为龙潭虎穴,这次非得左少邦亲令,否则他们打死也不会来了。
白无绝刚惹了左少邦生气,一时半会儿哄他不好,叫他帮忙请医怕是有点难,来往太傅府也颇费工夫,所以救人的差事,临危受命,落在了孙曜小医官的肩上。
孙曜只是个侍医,尚未经手过疑难杂症,但一见木灵,当机立断道:“这得炼化。”
此乃一般常识性问题。
不过,墨千痕一息奄奄,自主炼化木灵,好像不太可能。
小医官便望向了白无绝,有些惧怕地道:“呃,那个,痕王妃,你、你你,你能帮个忙吗?”
都到这种地步了,白无绝自该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有了这颗木灵,她也敢瞧榻上的人了。
墨千痕罩着面具,浑身一股血腥气,胸腹起伏的频率特别急促,好像进气少出气多的样子。
疾浪的血箭造成的伤口极为骇人,血洞漆黑,且不断外扩,正从心口往外蚕食着他每一寸正常肌肤。
血箭乃妖血凝结所化,腐坏之毒不是闹着玩的。
别的妖族便罢,蝠妖能以血饲奴,操控其身,除非及时且被允许地继续服食妖血,抑或杀了血主挖丹解毒,否则就只有烂成一滩肉泥的下场。
疾浪这只疯狂的妖族将军,左少邦都言“好找”,白无绝更逮他不着,何谈放他血挖他丹呢?
且墨千痕的伤不止妖毒,还临近心脉,伤及要害,老医官们都束手无策,非木灵不可救之。
“你们出去。”白无绝道。
“我……”孙曜觉得,自己作为医者,理应留在当场,以备不时之需。
只是他刚开了个口,就被徐阔拉出去了。
白无绝这才俯身,摘掉墨千痕的面具。
他整日遮掩着真容,如遮掩他的实力一般,不许别人窥探半分,他小心翼翼护着隐私,白无绝自是顾念得到。
事不宜迟,她捻出木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