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色略显苍白,眉宇间霜寒如常,一双眸子,亦是一如既往地深沉若渊,不可见底。
“孙曜给我们煎好了药。”她冷冷地道。
墨千痕不在卧房,只能在这。难得她目标锁定沈令云之后,念了几分墨千痕和盘托出之功,特来把他那碗药给他送过来,结果,竟听到这么一席话。
“请……请进。”墨千痕心虚。
徐阔趁机道:“殿下自求多福,我先告退了。”
白无绝静静地望着徐阔从自己身边跑出去,那眼神,于徐阔而言,简直就像凭空生出来的异兽,似要生吞活吃了他。
“药快凉了。”白无绝把药放桌上。
墨千痕会意,端起来,一口干掉。
“白无药是我四妹。”白无绝冷不丁道。
“哦哦。”墨千痕胡乱应了一声。
“哦?”白无绝重复他的腔调。
“对不起!”墨千痕立刻低头认错。
“骗人精的道歉有诚意吗?”白无绝盯着他,用徐阔的话讽刺他。
为表诚意,墨千痕举手摘了面具,郑重道:“有的!有!对不起!”
“小朋友,这不是你第一次说对不起了。”白无绝的语气对他很是失望。
不是第一次?
墨千痕求生欲爆发,瞬间想起第一次指的是哪一次。
急忙解释道:“永福寨吗?姐姐一人打妖王我却没帮忙那次?我冤啊!你不知道,那个亡旗的少旗主拿袖箭对着我,而她好几个手下则拿箭对着你,我不敢动嘛!”
有吗?白无绝想了想,没印象。
墨千痕生怕她不信,道:“实话说吧,那少旗主我认识,她叫林沐,跟我以前有过小过节,永福寨偶遇,她大抵想要报复我一下吧。”
报复?
白无绝语气冷寒:“小朋友,你被报复,杀你就是,她拿箭怼我算什么?”
说说吧,自从与他相识,因为他的缘故,她都蒙受多少次无妄之灾了!
屈指数来,都是血泪啊。
以前想着半块原位木灵在他身上,总有一天会夺去他的性命,所以千方百计地弥补他,甚至给出“但有所求无一不应”的承诺,于是受点牵连亦不觉委屈,可如今回过头去看……哼哼,他喊什么冤,她冤才对吧。
“因为大家都看得出,王妃姐姐是我最最重要之人,林沐拿箭怼你,是想逼我老实点嘛。”墨千痕可怜兮兮地道。
白无绝:“……”
这么说,她还得谢谢他幸好没帮忙猎杀妖王,不然自己就会像墨连海一样,被亡旗射成刺猬?
与人争辩,非白氏大宗一家之主的风范,她揭过此篇,问道:“那这次呢?‘对不起’何来?”
“这次我可没骗你,不过瞒了你罢了。”墨千痕道,“医官们都说了,你得静养,顺心理气,不然会落下病根的,本王舍不得你为琐事操心嘛。”
好借口!
真要落下病根,也是你气的!
白无绝自我调节一番,冷道:“我再说一遍,白无药是我妹妹,她的事,不是琐事。”
“本王不知白无药是妻妹,所谓不知者不罪……啊,白无药就是姐姐说的那位身法速度比得上你的‘妻妹’吗?”墨千痕话说一半,扯了远。
“不是。”
“那谁是……”
白无绝冷冷凝视他:“不要顾左右而言他。说正经的,这次不该你道歉,该我感谢你。”
“啊?”
“两百紫玉珠,纵不是你倾家荡产,但徐阔的儿子听命于你,这人情,算你头上。”
墨千痕尴尬笑笑:“姐姐听到这么多啊,呵,夫妻之间谈什么人情不人情,见外了。”
“不多,只从你叫徐净去赴取药计划开始,说说,代执取药计划,是怎么回事?”白无绝问。
总归瞒不住了,墨千痕就把管大春日间找他给玄影带话的事交代了。
白无绝自然垂着的手不觉攥紧起来,一双眼睛似要将墨千痕前后穿上两个窟窿,这小子,竟敢擅自插手她的事!
不过她也没忽略另一个重要问题,用非人的控制力将暗火压了下去,冷冷问道:“我现在去东湛,真的赶不及?”
“真的!”墨千痕诚恳无比地点头,“北骨皇都至东湛皇都,就算一路坦途,畅通无阻,宗位武者也需半个月,用上飞行宝器的话,也得八、九天!”
白无绝目沉如水,半晌,方道:“今后,我的事,不许你越俎代庖,就此别过吧。”
别、别过?这什么意思?
她要走?
墨千痕慌了。
就在她转身的一刹那,从后面抱住了她。
“你干嘛?”白无绝喝问。
“我……我错了,我再也不敢胡乱插手你的事了,你别走!”墨千痕双臂如同铁钳,箍得越来越紧。
白无绝:“放手。”
“不放不放!”墨千痕唯恐一撒手她就不见了,脑袋埋她发间道,“好不容易你走来我这边,我可没打算放你走!”
“小朋友,你想囚禁我不成?”
“没有!我没这么想!”墨千痕身躯颤的异常,怀里的人好像成了流沙,就要从他指缝里消失了。
男人在害怕,无措,甚至衍生出了一种绝望。
他的情绪分外明显,白无绝莫名其妙,却又在一瞬间,被他的情绪感染,口鼻酸了,眼眶热了,胸腔被他两条膀子挤压的快要无法呼吸。
白无绝一时竟舍不得暴力挣开这小子。
“我怎么敢囚禁姐姐呢?我真的知错了,求你……不要走,如果……你非要走,可不可以带上我?”墨千痕鼻音浓重,试探着、小心翼翼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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