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千痕自也感觉到了,正要劝些什么。
几名护卫模样的人发现了三人,朝着三人走来。
谢家人,皇亲国戚,当然识得二皇子墨千痕,他那描的栩栩如生的面具就是证据。
他什么身份,怎配到不羡仙来寻消遣?不用怀疑,这三个不速之客定然有鬼!
墨千痕到嘴的话当即咽回肚里,脓包一样往白无绝身后一躲,扯起她宽大袖子挡在脸前。
尽管他脸上已经罩了面具,仍怕被认出似的。
谢家护卫见他那怂样,险些被逗笑,步步逼近而来。
白无绝轻轻扯回自己衣袖,抬手在墨千痕肩上一拍,叫他站在原地别动,自己和林沐对视一眼。
两人都不是吃素的,要比狠,一个比一个狠。
简单一眼,两人就不约而同地动了,两道黑影,势如破竹地切进对方阵营。
白无绝牢记族规,尚不伤人命,只放倒对手。
林沐却直接扭断了他们脖子,转手将尸体塞在了曳地的帷幔后面,顺便一脚一个把白无绝放倒的人也给踢到暗处。
三人几乎是悄无声息杀进前方席位去的。
当然,怂王全捡现成的。
从门口处到那青玉桃花台,足足二三十丈,之间挂满了垂飘的纱幔,布置了优美的室内水榭,再走过一座曲线曼妙的小拱桥,才到得近前。
这厢脂粉飘香,酒色撩人,座无虚席,一个个号称上层高雅人士的男女客人,全都眼眸迷离,谁也不知小桥那头,地上躺了多少人。
诸客穿的都是锦衣华服,吃酒都掐着兰花指,外貌都是温文尔雅,谈吐都是彬彬有礼,即使方才一通喊叫,也不像粗人那般声嘶力竭,而是带着斯文的齐声共鸣。
席位之间均用纱绣的屏风隔着,各色人影若隐若现投在屏上,千姿百态无以言表。
再加上偶尔响起的哝哝细语,耳畔软糯,酥麻入骨,当真处处生情趣,寸寸皆妖娆。
幸好有面具挡着,白无绝感觉自己脸上烫的厉害。
墨千痕双眼从未像现在这般清明过,几乎目不斜视。
林沐双颊也在故意调暗的光线里可疑地绯红,这一刻,她怀念起自己的蒙面巾来。
不知道谢家来了多少人,看这阵仗只惩罚投效新主的红风、红月,却没有直接闯入库房抢走水灵,不知道在搞什么鬼,白无绝决定看看再说。
敌在明,我在暗,最宜浑水摸鱼坐收渔利。
墨千痕扯扯她衣袖,不消说与她想一处去了。
林沐只当她是玄影公子,纯粹是来猎艳食色的,已将就近一席的一男两女打晕,随手往旁边一丢,鸠占鹊巢请她坐了过去。
白无绝坐定,看到那三人呼吸均匀,知道林沐手上有数,不伤无辜,便调转目光,朝青玉桃花台望去。
四下里烛光幽幽,灯油也是那种带着香气的,吸入鼻间,香甜酥腻。
青玉桃花台是座直径约十丈的圆形台子,光可鉴人,奇大无比,中心部分以细腻纹路雕着一朵灿烂怒放的桃花,宛如美人额间花钿。
台子上倒是亮如白昼,除了后面连着左右楼梯的部分,几乎大半个圆台每隔半丈就有一根与台子等高的木柱,木柱上头置着烛台,也没搭罩子,就这么火苗串动着。
青玉桃花台本就是起舞用的,舞者功底深不深厚,就看她舞动的时候是否轻盈,这些火苗的作用,一看便知,若台上舞人把火苗全部扇灭了,估计也就没有客人光顾了。
不知是否受了那些火的影响,离的如此之远,白无绝竟感觉燥得慌,继而身上有些潮,似乎出汗了。
“怎么了?”见她擦了把脖子,墨千痕问。
“可能方才活动大了。”白无绝又把兜帽摘下来。
青玉桃花台上,红风、红月两名领家的样貌一模一样,就连眉梢眼角的羞愤都是如出一辙。
两女花信年华,凹凸有致,婀娜丰腴,双手被绑在身后,娇躯也被绳子紧紧地缠勒着,以至于胸前浑圆部分被摧残了般,勒出印子,挤出衣领,令人看了不禁心头痒痒,也想上去狠狠地捏两把。
“好有韵味的女人。”白无绝忍不住道。
如此有韵味的女子,倒叫她忆起一人——望月宝阁的穆锦阁主。
虽只是短短一晤,寥寥一言,白无绝也记住了那人。
但穆锦眼睛里更多聪睿果断,不若这两女,秋水剪瞳,春华无限。
“玄影公子喜欢,大可救出她们,带回家去慢慢欣赏。”林沐提议道,她脸上还是那副冰冷样子,不似玩笑。
正因知她没开玩笑,白无绝呛了:“咳……”
她又不是真男儿。
“玄影公子嗓子不舒服吗?”林沐问。
“有……有点。”白无绝含混道。
林沐给她倒了杯桌上的酒水:“请。”
白无绝一闻是酒,并未去端,再说了,她嗓子好得很。
林沐看了看她脸上漆黑的面具,默然片刻,从自己的印迹晶环中取出羊皮囊,里面装了清水,递给白无绝。
看来,只得喝一口了。
墨千痕瞧着白无绝尴尬,肩膀一颤一颤的,以他深藏不露的实力,肯定不是刚刚见了杀人场面害怕了,而是在窃笑。
白无绝有些郁闷,这小子,看他的红颜知己叫人吃瘪,就这么高兴吗?
如果知道姐姐心里是这么想的,墨千痕一定不敢笑。
“谢遥来了。”林沐突然道。
紧接着,她身上那无时无刻不在外放的刺客杀气倏地一扫而空,就像瞬间隐入黑暗一般,不露一丝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