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青环顾四周，暗红微光照亮的洞穴之中乱锋飞舞，灰白涌动。

近处，猛部蛮子们为着他们心中那一丝虚无缥缈的希望进行着近乎徒劳的战斗，也许他们心中根本没有过真正的希望，这不过是绝望之下的麻木与疯狂。

远处，钢部蛮子们上蹿下跳，为维持他们一如既往的生活进行着努力，这一份寄托在存续之上的希望又能维持多久呢，应该能蛮久的，毕竟他们在矿场里一直生存到了现在。

身旁，王虎说完就不再搭理他人，獒奇和贫道人他们注视着少年，期待他做出肯定的回答。

“等着。”石青丢下两个字，转身而去。

...

他先来到了正在带着旮旯兄弟强攻一处较大孔洞的猛挞旁边。他们气势如虹，全身各处的爪击牙咬之痕不过挠痒，和守在洞中的狼妖打得难解难分。狼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蛮子们本就力大，如今越战越勇，力气也越来越大，一拳头下来，能将半个狼头砸瘪了。

见到如此情形，石青觉得说一句都是多余，猛部蛮子们根本不需要说服鼓动，他应该做的是在他们溃退之前，将钢部带来加入战斗，让他们开启再一次的爆发。

时间紧迫，他与猛挞对视一眼，便离开矿柱，向着崖台而去。

钢柱带领着一群矿蛮在相对中间的地方，结成阵势，严阵以待。石青不知道该怎么说服他们，他决定直说。

听了王虎提出的条件，钢柱陷入了沉默，这是一个很苛刻的条件，同意了那就是把全体矿蛮送入虎口。

石青耐着性子等了好一会，钢柱才悠悠开口，说的事似乎与当前局势毫无关联。

“小时候，几个长老轮流教我们东西，告诉我们头上的是天，脚下的是地。天上有日月星，地上有花木草，还有一种会流动的东西叫水，水聚到一起就成了河流，河流在大地上蜿蜒流淌形成了山川大泽，最后汇入大海。大海是什么样的？我只是知道大海，却想不出它是什么样，我倒是能想象水和河流，因为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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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水就像没有颜色和味道的血，河流就像是扩大了千万倍的经脉，山川大泽就像五脏六腑，而大海，大海远不止千万倍，那得有多大。至于日月星，花木草，我根本没有可以借以想象的东西，不提也罢。”

“我想，我们最好抓紧时间。”少年从来不会去迁就‘矫情’。

“当时，我一度怀疑长老们口中的世界到底是真实存在的，还是他们用想象编织出来的。”钢柱似乎根本没有听见石青的提醒，仍然继续说着他想说的话，“直到我离开了长老们，来到了这处洞穴。你知道吗？这里对于那时的我来讲就是外面的世界，很多和我一起出来的伙伴都因此对长老们产生了一丝怨怼，再也不愿意让他们的后代回到长老那里去。”

“后来，我们接触到了外来修士和妖族，他们看我们的眼神里充满了轻蔑，如同看动物一样。我一开始并不清楚这种眼神的含义，直到后来有一些修士加入了我们。在他们那里我知道了长老们口中的世界并不是凭空的想象而是深切的想念，一遍又一遍地和我们讲述他们记忆里的世界，是他们深怕有一天自己会忘了那个世界是什么样子，也害怕我们有一天把这里当成了整个世界，把乱锋矿场当成了我们这些人的应有归宿。”

他在说服自己，石青明白了。

“谁又不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呢！雨后阳光下的七彩虹光，是这么说的吧，我把长老们说的东西都牢牢地记了下来，期待着有朝一日能将它们一一印证。”

“时间不多，呵。”钢柱说着说着就像是变了个人，“在他们眼里，我们大概和蝼蚁无异。你见过蝼蚁么？一种虫子，虫子又是什么呢？石青，我可以信任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