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叔韵紧咬着嘴唇。

她的身前，柳伯正拼命保护着她，不让任何蝠妖突破防线，他浑身上下鲜血淋漓，神情意识狰狞亢奋，激发透支着一切潜力，哪怕燃尽自己也在所不惜。

“还是先活下来再说吧，哎。”柳叔韵撇开心中顾虑，振作精神，鼓动心气，手上的动作稍稍迟缓了一些，以作蓄势。

下一刻，她拂动琴弦的速度陡然倍增，双手拉出一道道残影，整片黑暗霎时间被搅动了起来。

柳叔韵彻底放开了束缚，如同在玄薪别府第二层中最后时段那样，竭尽全力忘却自我，唯专注意志于达成当前目标。手上长琴如呼应一般，亮起道道宝光，弦影颤动下，分化出无数色彩，暗河岩壁交相辉映，涵洞深处顿时一片光怪陆离。

柳伯正身形一晃，发出了战斗到现在第一声闷哼，他的整个身体由外到里仿佛同时受到了重创。反应过来原因后，他没有发怒，而是狂喜了起来，三妹，终于想通，不顾一切全力以赴了。

“来吧，看是你们先死光，还是我先撑不下去。”他大吼道

无论何等程度的苦痛，于他如疥癣而已，借着蝠群仓惶无措应对不及之机，柳伯正转守为攻，扑将了上去。

柳叔韵火力全开，凤栖面前再无敌我之分，音波律动无影无形，却比任何武器都要致命。

噌~扑到近处的蝙蝠妖兽，只觉一阵酥麻过身，随即再无知觉，坠落到地的身体，化为一滩胶质。

柳伯正乘胜追击，越追越远，蝠群正在撤去，他却不依不饶。

妖修不同于妖兽，对敌我实力的判断更为清楚，遇到难以匹敌的对手，不会傻乎乎等到付出重大代价才知道收手。凤栖真容显现，蝠妖突袭失败，便没有了再战之意，更何况还有柳伯正这么一个状若疯虎的。

柳叔韵收起长琴，追出涵洞好长一段，才找到她大哥。见到柳伯正此时状态，她不禁眉头紧紧皱起。

“大哥，”她呼唤了一声，得到了一个歉意的眼神。这个眼神，柳伯正递出地很艰难，差不多用尽了残存的精神意志。

“叫你不要随意吃的，叫你不要随意吃的！”柳叔韵快哭出来了，“妖修血肉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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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直接往肚子里送，用来灭杀的手法和食补根本就是两回事，一个去芜存菁，一个寂灵毁魄啊！”

柳伯正一点反应也做不出来了，只是保持着先前那副歉意的模样，他现在能做的就只有牢牢守住最后一点自我意识，确保它不会被身体内汹涌的欲念吞噬殆尽。

“大哥，你答应我，一定要撑住。”柳叔韵在他耳边认真严肃地说道，然后，她将柳伯正背起，向着新河坊而去。

“石青一定会有办法的，要是石青不在，那就去找云山霖，要是...反正无论如何，我一定会找到办法把大哥救回来。”柳叔韵心中一遍遍默念。

...

与此同时，类似的袭击在迷踪丘陵各处陆续发生，大部分瞬间便有了结果，连战斗都谈不上。西去的王动吞噬了无数的妖修凶兽，也只延缓了一点点他们的步伐。

“料到了么？”石青站在新河坊塔楼顶部，问站在一旁的云山霖道。

云山霖望着四方远处不时泛起的血光灾色，沉默了一会回道：“料没料到，不会有任何差别，冥冥之中皆有天定，我已经做了我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