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时分,阿宝起身入厕,听见草庐隔壁老两口还在说话。
老妪很不舍的:“真的要杀啊?”
老翁呼出一口浊气:“杀吧,再不杀人都走了!”
“好吧,这又没帮手,就你我两个老东西,怕是杀不了!”老妪摸摸索索的下床:“我去看看刀快不快,不快的话得早点磨。”
老翁也应声而起:“我去烧水,一会需要用很多热水去毛刮皮。我两个肯定按不住,一会吃早饭的时候,给喂点酒,喝醉了就不挣扎了!”
阿宝按捺不住的心中火起:“两个老匹夫,不知道好歹的东西,不知恩图报也就罢了,竟然还想杀了我们图财害命!”
想起他们三人借宿这方圆数十里仅有的农家,不但给他买种子,买鸡鸭牛羊;吃的是难以下咽的地瓜粗粮,喝的是山间泉水,睿王还令他帮着开垦农田,手都磨起了大血泡,换来的却是在他们将要离开的时候杀了他们!
阿宝悄然返回房间:“老匹夫,咱就要看看你这两个老不死的混账东西怎么来杀咱!保不齐以前不知道杀了多少过路借宿的路人。”
慕薄渊走出房间,惬意的在院子中打了一趟拳,活动了筋骨。
“王爷”阿宝走了过来,低声的把自己听见的讲给慕薄渊。
“牛啊,你听墙角?”慕薄渊笑骂阿宝:“什么德行!”
阿宝抓抓头:“也不是故意的,凌晨被尿憋醒去入厕,无意间听到的。”
慕薄渊整理着衣服:“你认为就凭他们两个垂垂老矣的夫妇二人,就能杀你我三个身强力壮的人?傻子都明白这个道理。”
阿宝很不服气:“眼见为实,一会如果端来酒给我们喝,那就八九不离十了!”
正说话呢,花白头发的老欧从简易的厨房端来了早饭:“这是老婆子自己酿的野果子酒,采的是山间野果,用的是山泉,埋在地下好几年了,今儿取出来一坛,给各位尝尝。这个是我刚做的窝窝头,热乎着,快来吃点吧!”
阿宝冲慕薄渊一挤眼,小声咕噜:“我没说错吧!”
慕薄渊笑嘻嘻的接过食盘:“多谢婆婆!”
程珍珠这时也走了出来:“哇喔,有窝窝头呢!”
三人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就听见老翁在说:“要倒了,要倒了,准备动手!”
院子的里的三人相互一看,阿宝提醒:“快趴下,快趴下!”
程珍珠不明就里,跟着阿宝和慕薄渊趴在石桌上,低低的问阿宝:“这是唱的哪出?”
慕薄渊伏在石桌上:“吕伯奢,吕伯奢!”
程珍珠秒懂,便也伏于石桌。
老翁从厨房走了出来,见三人饮尽了一坛野果子酒,便呼唤老妪:“老婆子,给你说了这酒劲大,你看都喝倒了!”
老欧很不耐烦:“死老汉,还不动手,一会酒劲该过了!”
老翁在院子里摆好条凳等物件,又进了厨房:“老婆子,我来帮你!”
三人抬头看着院子里摆放的条凳和大盆,傻眼了:“真的要把我们当猪宰?还是花雕猪?”
三人轻脚轻手的摸到厨房,往里一瞅,两老正手忙脚乱的绑自家养的半拉子猪:“老婆子,快点,这货一会就醒了!”
阿宝汗颜,原来两老说的是要杀猪款待他们!
三人走进厨房,慕薄渊制止了两个累的气喘吁吁的老者:“老爷子,不要杀猪!”
老妪很不好意思的在围裙上搓着粗糙的手:“三位恩人给我们买种子,买鸡鸭牛羊,哪位小哥还帮我们开垦农田,只要风调雨顺,我家以后吃喝都不愁,再也不会饿肚子了。昨儿听小哥说要启程走了,老婆子就寻思着给各位做顿好吃的。”
老翁擦了擦眼:“我家没别的吃食,拿不出像样的东西招待各位,急的睡不着。老婆子说要不把猪杀了,我估摸我们两个老东西怕按不住那家伙,今早给喂了不少酒,等它酒劲上来醉了才好杀!”
程珍珠温润的走上前,递给两老睿王府的腰牌:“我们在京城有处宅子,家里也没几个人,冷冷清清的。二老不嫌弃的话,可以拿着这个牌子去京城我家居住,也胜过这荒郊野岭孤苦伶仃。”
老妪双手接过牌子,她不识字觉得做的精巧:“这牌子做的好生精巧!”
老翁环顾了一下自家破破烂烂的草庐,叹了一口气:“多谢恩公和小姐垂怜,我俩都老了,这把老骨头就丢在这里罢了;再说了故土难离,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辞别了农户,一路上程珍珠都在笑话阿宝:“听墙角的,要不是咱们有耐心多等一会,就凭阿宝你所言就动手的话,那两老真的就成了吕伯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