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缨缨顿住瞪大眼睛,两只手抱着方裙子捧住脸,为自己的用词感到大胆羞臊。
活了十九年,怎么还见到个喜欢的男人就巴不得跟他天天在一起呢?
好歹、好歹矜持点哇……
不过仔细想想,反正社长没女朋友,此时不追更待何时?
而且要是手慢了,保不齐家族会给他婚配呢,不是都说,越富贵的家族越流行指婚跟联姻吗?
虽然社长不喜欢她,但也不见得就喜欢别人,按照游戏的进程来讲,至少八天进一次,一次待十五到三十天。
还有谁能比她跟社长一块儿的时间长?
要不就试着——
“月缨缨!”
“呀!”
刘雪奇怪地看着她:“你怎么了?”
月缨缨僵硬地贴着柜子:“我……”
一连说了几个“我”字都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像被捉奸在床般愈发通红着脸。
刘雪狐疑:“你生病了?”
“没!我身体好着呢!”想了想,扬起手里的衣服道:“我正准备换衣服!倒是你,怎么老是闯进我房间?”
她佯装生气:“我的隐私呢?”
“咱俩这关系还要什么隐私?世界又不太平。”刘雪很配合地被转移注意力,靠在门上说,“你是长大了需要个人空间了?好嘛,以后我会敲门的。”
月缨缨:……
明明承担的是大家长的身份,怎么在刘雪这里老是被当作小孩儿?
“你去又复返,所为何事?”
“这不是母亲节快到了吗,我刚下楼听高熙那崽子在发愁学校布置的节日作业呢,就想着来问你是不是也计划下接家人过来安顿。”刘雪解释道,“像我们南半球的家人老小,都是被雇主好生照看着的,你呢?你天天忙游戏,应该没什么空回去吧?”
“我……”
月缨缨一愣,想起父亲,只能想到亚历山大,想起哥哥,只能想到伊森,想起姐姐,只能想到柳知音,其他一概不知。
“我就算了吧,暂时不需要。”
“你是跟家里人闹矛盾了吗?”刘雪关心她,“我之前就奇怪,怎么你会一个人住在土楼里,那儿的环境可真不怎么样,你年龄又这么小,难道是离家出走?”
“想什么呢!”月缨缨掐断她的话苗,只说,“我确实跟他们关系冷淡,也有差不多一年半没见了,所以……他们应该过得很好,不用我担心。”
她不记得,难道家里人也不记得她吗?手机号又没换过,想找早来找了。
也不是没想过主动去寻,可是身份证上的地址在网上根本找不到,跟个假的似的。
每每想到这儿,她就觉得自己是地球上的异类,漂泊无根。
偌大天下,何处是家?
“你是跟他们的人生理念起冲突了吗?”刘雪不解,“你这么好的一个孩子,真不知道是哪种家庭愿意放弃你。”
“就你贫嘴!”月缨缨转了话题,“你呢?国内还是比国外安全的,你怎么不把你的家人接过来?”
“雇佣兵不需要家人,如果真的得说个,齐子显就是我家人。”刘雪无所谓地说,“我们这些能混到头部的,家人早在战场死光了,不然也得不到从小训练的机会,保护大雇主。”
月缨缨虽然心里早有猜测,但是真听到这个回答,还是忍不住心疼。
但她并未安慰,想了想说道:“我以后也是你家人。”
刘雪怔了怔,眼眶猛地就红了,赶紧掩着脸转过身去:“你乱说什么呢!你知道雇佣兵的家人死亡率多高吗?怎么一天天竟乱说!”
月缨缨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大反应,连连道歉:“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原谅我……”
“既然说了就是说了,说了还想反悔?”她还想说几句傲娇的话来挽尊,可是眼泪已经止不住,只好匆匆离开,“你换衣服吧,我走了!”
门被关上,月缨缨伸到半空的手只好又收回来。
“唉……”
她叹口气。
心里已经千疮百孔了,才会被一句话感动的掏心掏肺。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身世不好的苦难者总会遇到同样甚至更加苦难的人,正因为如此,正因为还心有悲悯,所以才将对美好生活的期望放在别人身上,所以才会心地纯善地去帮助正在受难的人。
刘雪是这样,齐子显是这样,高熙是这样,月缨缨也是这样,不畏强而扶弱,当是白十字协会。
前路漫漫,末日将临,任重而道远。
不求成为救世主,但愿能成第四天灾,这一刻,她或许明白了该为什么去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