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踩到了司礼官尸体的手腕,低头看了眼,那具无头尸体正在被看不见的鬼怪往迷雾里拽,离她最近的右手似乎想要拽住她的脚踝。
掉在一旁的头颅仍惊恐地注视着她,眼底倒映着护卫们“死而复生”的场景,软趴趴的身躯被摆出各种各样奇怪的形态,背部拱起,悬浮在空中,甚至用嘴咬起剑,瞪着眼睛冲她袭来。
月缨缨跃出生门——
大脑忽然清明!
耳边奇怪的声音也消失不见。
她回头,什么也没有。
迷雾和掩盖在其下的鬼怪、以及被她亲手杀死的尸体都不见了,仿若幻觉。
她小心翼翼地往回迈了一步,还是什么都没有,又探头回到生门边缘,迷雾和雾气之下的数双血手差一点就揪住了她的鼻子。
慌张之间玩命儿的跑,一口气跑出大街,心里才算是安定了些。
“呼……呼……”又是熟悉的石凳子,一屁股坐上去,不经意一瞥,还有道卷轴没被带走,被遗忘在了角落。
天色已晚,此地不宜久留,她顺势拿起,并不敢停歇地迅速回府。
路上看不见几个活人,月缨缨就在思考刚才发生的事。
鬼属至阴,她又不是从小习术的至阳之体,难道光靠念几句法诀就能安然躲过小鬼追击?
大概率不行,驱鬼咒顶多能自保,还是作用很小的自保。
这次的鬼怪并没有白山烛的鬼强,要是白山烛的鬼来了,才不会给她念咒的时间。
等到终于回了月府,喝了碗许无忧送来的热汤,月缨缨悬着的心才算能放下来。
长舒一口气,她安抚着躁动的心跳,口中不禁念叨着:“吓死我了,吓死我了!还好这鬼没那么强……”
许无忧听到了,便问:“大人可是遇到什么事了?”
月缨缨摇头:“没事……倒是府里,我走了一天,老夫人可还安好?”
许无忧道:“回大人的话,老夫人并无不妥,只是下午时东夫人来拜访,除了例行地送字条外,还特地嘱咐奴才,请您务必仔细看。”
“哦?”月缨缨一下来了精神,“呈上来。”
在油灯下抖开字条,这次的地名除了熟悉的怡红院外,又多了个名为“铜雀台”的地方。
是专供王公贵族品茶论诗的好地,尤其在夏日时,环境要比任何地方都清凉,就连皇帝偶尔也会到那歇上几天。
“陛下最近有去那的行程安排吗?”她问。
许无忧答:“回大人的话,宫内没这个消息。”
“那其他官员呢?有没有相约去品茶的?”
“也无。”
皇帝不去,最近也不是夏季,重工官一个看人修墙的倒是去的勤快,再看这字条上的消息,明显今天是已经去过了。
遮遮掩掩的定有见不得人的勾当!
月缨缨决定去一趟以作调查,想来那些人今晚迟迟接不到司礼官汇报消息的身影,明日定会再聚首商量对策。
她倒要看看,谁是那个玩家!
次日朝堂之上,果然,向她投来的视线都带着极致的厌恶及惊悸,眼中传递出的信息全是“怎么还不死”一类的话,很显然诸人已经受不了她在场了,一个逐渐被证实通灵的人对他们来讲有多大威胁,这些人心知肚明!
皇帝瞅了一眼,没见司礼官,便道:“他人呢?早朝都敢不来?”
堂下众官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一个准备开口的。
非逼得月缨缨松松作揖:“陛下,司礼官被莹神召去服侍了。”
可又听人说了实话后,众官员的神情还是难看得紧,甚至更加畏惧。
“哦?”皇帝大咧咧地坐在王座上,眉头一挑:“这么说来他死了?”
月缨缨纠正:“不是死了,是被召唤去了,连尸体都没留下。”
“呵呵。”皇帝觉得新奇,乐得笑了两声,“居然凭空消失了?有趣有趣!可惜没亲自看到!不知大祭司什么时候能再给朕演示一遍,让朕再见见你通灵的本事?”
月缨缨没同意也没拒绝:“陛下的吩咐臣当然谨遵,但眼下时机未到,需容臣缓两天。”
她话里似有所指:“莹神要的人必须权高位重,越得陛下信任的人越是有机会,待莹神通知臣后,臣再告知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