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缨缨不敢再绕楼,怕被人看穿,思来想去,直接到后厨卧底。
后马厩停着的马车很多,未城粮食足但马匹少,这么多好马拉车一起出现,本次来讨论的官员一定不少。
那么大的成员汇集,后厨一定有线索可寻。
她低调地进去,里面正忙得惹火朝天,门口遮掩的白布帘子一掀,热气扑面而来,温度滚烫地让人有一瞬间窒息。
“快点!动作快点!”
后厨的领头正在催传菜的小二将桌上的什锦给贵客端去,一堆做饭的厨子光着臂膀,身上的汗水避不可免地溅进锅中。
月缨缨刚将盘子放下,立刻遭到了呵斥。
肆厨一眼盯上她,骂骂咧咧地走过来:“你想不想干了!你这盘子怎么还有东西?你这么长时间没过来又上哪偷懒去了?你知不知道现在有多忙?!”
月缨缨赔着笑脸扯谎:“莫怪莫怪!是那桌客人不想要了,说让我换种更烈的酒来,我这才又给端了回来!”
肆厨看眼盘子上的酒,皱眉道:“这酒是赵家公子常喝的,喝了那么多次怎么会退回来?”
又扫一眼月缨缨的衣服,嗤笑道:“你不是赵家公子相中的人吗?怎么,仗着赵家公子是太傅的外孙,故意给我难堪呐!”
肆厨的声音吼地能震破人耳膜,饶是后厨一阵乒乓乱响,也没能盖过他的怒吼。
“就给我拿这个酒去!点了酒还想送回来,他当这儿是寻常酒馆呢?皇帝都还喝这酒呢他敢给我嫌弃?”他指着盘子,“给我送!今天要送不出去,明儿就给你卖到怡红院!”
月缨缨连忙点头哈腰地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我这就去!”
她逃也似的走出后厨,远离了纷扰之地,她根据在里面记住的什锦盘子,跟上其中一名小二。
小二走至半路,突然瞥见她,还好心地停下来,给她指一个方向:“姑娘可是跟赵公子生气了?无论怎样还是要先送酒才行啊。”
无奈之下,月缨缨只好记住他要去的方向,先将酒给送过去,再寻官员。
这位太傅的赵公子长得还算清秀,见来者并非她相中的女子还问了句:“她今天没来吗?”
月缨缨低着头答:“回公子的话,她中途衣裳洒水了,待会儿就到。”
赵公子听了便也没起疑,挥挥手让她走了。
整个流程有惊无险,待找到官员们谈事的雅间时,酒菜都已上完,小二和侍女陆陆续续退走,房内没有留下一个人。
雅间隔音但不隔影,贸然上前偷听会被抓个正着。
月缨缨四处看了看,根据方位端了个空盘子进入雅间正后方,为了节省空间,两者通常只隔一面被固定住的厚屏风。
悄悄关门,她拿起一把中阮跪坐在蒲团上,当作等候在此的歌妓。
官员们所讨论的并不太能听清,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众人都渐渐暴露了脾性。
“……七天之前你就信誓旦旦告诉我们,月家那个小崽子就是偷学了点皮毛在冒充术士!这才能把东甲子官杀了!可现在倒好,派人暗杀她两次都不成功!她一个曾经的废柴,现在变得这么强!你还想骗我们说她根本不会通灵吗?”
这声音似乎是某士大夫。
同僚附和:“若没通灵之术,怎么可能短时间内变强?怕不是你们莹神教在骗我们!”
“二位稍安勿躁!”北乙子官出来和稀泥:“先听听主教大人怎么说嘛。”
端坐在正位上的人不急不缓地喝了口茶,轻锤了下膝盖道:“我和各位一样好奇,为什么她能变成这样,明明莹神是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一个集万千幽魂,拘禁人灵养出来的小鬼。
月缨缨离这个声音很近,几乎只有几米的差位,他所说的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通灵莹神就意味着被关押的东西有了自己的思想,但无论是我还是国师,都明明白白地跟各位讲了,那东西不会有自己的意志!它从头到尾都是死物。”
士大夫又辩驳:“你说的根本无凭无据呀!我前些天做梦还梦见那小鬼入梦里,扬言要从地窖里出来吃我呢!”
国师、地窖。
这两个重要的信息被录入月缨缨脑中。
被奉为主教的人轻摇折扇,嗤笑:“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既然都劳役了那小鬼,就不要再妄想自身清白。”